傅斯恬:“……”
時懿發出淡笑音。
不長的一段路,很快就在閑聊中過去了。海外教育學院停車場到了,時懿下車,按了解鎖鍵,車燈閃了起來。傅斯恬停在路邊,兩腳支在地上,看着時懿打開車門要上車,忽然出聲叫她:“時懿。”
時懿扶着車門看她。
傅斯恬打好車腳撐,下車看着她說:“我陪你過去吧。”她不放心這種情況時懿一個人開車。
“給我機會,我敢和你媽媽說話。”
時懿望着她,眼眸深深,清冷的臉部線條被夜色渲染得很柔和。
“那你快點。”她露出很淺的笑,裝作不在意地答應。
傅斯恬眉眼一彎,松了口氣,應了一聲,彎腰鎖車,很快小跑到了副駕駛座旁,拉開門上車。
然而說是這麼說,真的到了醫院,傅斯恬卻沒有和方若桦碰到面,更不要說說話了——她們到的時候,方若桦已經進手術室了。
手術室外圍了一圈的人,除了向業,還有向業的父母、時懿的外公外婆、舅舅、舅媽。
都是至親之人,時懿突然帶着一個陌生女孩過來,倒是讓大家都有些驚訝。時懿介紹說是送她過來的朋友,大家便也都沒有多問。
這種時候,大家也沒心思多唠家常。
時懿問向業方若桦怎麼會腳滑摔了,向業說是她下午睡午覺起來後,想沖個涼,出來的時候腳滑了。他聽到聲音,立刻就進去了,當即就出血了,他連忙就送她來醫院了。
時懿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,一路擔心受怕的情緒直接化為惱火。這麼大月份了,他又不是不在家,怎麼能讓她一個人進去洗澡?下午的事情,現在要進手術室了他才通知她?
可這裡人太多了,向業的父母也在,時懿硬生生地忍下去了。
她不想方若桦以後難做。況且,她心底裡知道,到現在才通知她,多半是方若桦的要求。不到不得已,方若桦大概是不想讓自己知道這件事的。她是最怕自己和向業有龃龉的人。
傅斯恬察覺到她的情緒,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,帶着滿滿安撫的意味。
時懿握緊她的手,沒說話了,抿着唇盯着手術室的紅燈,一秒一秒地熬時間。
好不容易,手術室的門開了,護士抱着一個嬰兒出來報喜,“母女平安。媽媽在縫線,人很清醒,還要一會兒。”
門口頓時喜氣洋洋,老人家雙手合十,念叨着謝天謝地。
護士要求跟一個家屬下去陪新生兒洗澡,時懿和向業都站在門口望着手術室内,誰都沒動。向老太太對這個老來才得的孫女怎麼看怎麼喜歡,倒是想跟下去,但親家都在這裡,兒媳婦還沒出來,怕落下話柄,便也不敢動。時懿的舅媽見狀,自告奮勇地跟下去了。
又過了二十分鐘,手術室門再次打開。這次,方若桦被推出來了。
時懿頓時沖了過去,親屬們也都跟着湧了過去。
傅斯恬下意識地跟着站起身跑了兩步,看見大家陸續把病床四周站了個滿,腳步蓦地停了下來。
電梯進不了這麼多人的,她現在跟着擠過去,也太奇怪了。
她識趣地站在原地,目送着她們遠去。
時懿跟着推車走到了半道,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,邊走邊回過頭來,一眼就找到了傅斯恬一直沒挪開的視線。
傅斯恬隔着幾米的過道,給了她一個溫柔的微笑,朝着她比了手勢,示意她自己從樓梯下去。
時懿面色緩和了,也露出笑,朝着她點了點頭,安心地跟着方若桦的推床進電梯了。
傅斯恬看着合上的電梯門,大大地松了一口氣,為時懿高興。她看着電梯停在三樓,轉身下樓,進到了三樓的住院區,坐在導診台前的椅子上等待着時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