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裡突然覺得輕松了很多。還是非常謝謝你。走吧,
時懿還在等你。”
說完也不等傅斯恬再反應,
她背過身,
埋着頭往台階下走去。
傅斯恬看着她的背影,喉嚨發澀,心裡很不是滋味。她知道,上報上去,卷進這一場是非裡,
前路風雨難料,最安全的做法應該是,
明哲保身。可是,
如果施惡者是主謀,那視而不見的旁觀者,是不是幫兇?她可以為了職責、為了原則,
上報楊月,那為什麼不能夠同樣上報張潞潞?還是從前那幫楊月的所謂善意、所謂問心無愧,其實也不過是她自我催眠、為了保護自己、撇清責任而找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。說到底,從始至終,她不過也是一個僞善的、精緻的利己主義者?
不是!不應該是這樣的。
傅斯恬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這一關。
“潞潞!”她急促地出聲喊她。
張潞潞回過頭看她。
“我……我會上報上去的。”她攥着拳頭艱難啟唇。話說出口,有一種一腳踩在懸崖邊上的膽寒感,可是也有一種找到落腳點的解脫感。
張潞潞打量着她的臉色,了然地說:“沒關系,我知道這是很為難的事。你也不用馬上就回答我,可以再慎重地多考慮兩天。”
她這樣善解人意,讓傅斯恬愈加無地自容。她還想再說什麼,張潞潞對着她搖了搖頭。傅斯恬嗫嚅着,在她寬和的眼神中,把話咽回了肚子裡。
兩個人沉默着往樓下走,很快就走到了自習室所在的樓層。張潞潞和她道了個别,形單影隻地離開了。
傅斯恬目送着她完全看不見了,才勉強收拾了心情進自習室找時懿。剛進門,時懿就發現了她。
她站起身朝着傅斯恬走去,邊走邊注意她的神色,低聲問她:“怎麼了?”
傅斯恬欲言又止,覺得這裡不是方便說話的地方,隻搖了搖頭說:“沒事,我們先回去吧。”
時懿以為她不想說,便點了點頭,若無其事地牽起她的手,說:“好,走吧,那回家吧。”
一路上,傅斯恬都很沉默,像是陷進了自己的思考中,時懿也不打擾她,隻牽着她的手,幫她規避着路上的風險,帶着她安全地往家裡走。
直到回到了家門口,時懿輸入密碼打開了門,提醒了一聲“到家了”,傅斯恬才驚了一下,擡頭看向熟悉的玄關陳設,如夢初醒。
“怎麼了?不認識自己家了?”時懿故意打趣。
傅斯恬跟着她進門,不好意思地輕笑兩笑,笑完情緒又因為即将到來的未知風險而低落了下去。
時懿坐在玄關的椅子上,解鞋帶的動作跟着她消散的笑停了下來。她靜靜地注視着她,眼神溫和中透着疑惑。
傅斯恬抿着唇,蹲下|身子,幫她解鞋帶。
時懿由着她動作,伸手輕撫她的鬓發:“你心情不好。”
傅斯恬沒有否認。她解鞋帶的動作緩了下來,頓兩秒,終于低低開口:“時懿,如果我很想做一件很冒險的事,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現在的平靜生活,你會不會怪我?”
時懿撫摸她鬓發的手落到了她的下巴上,擡起了她的頭,對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說:“那要看是什麼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