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懿說服不了自己了。她覺得心裡好像有什麼深信不疑的支柱崩塌了,再多的話,她問不出口,也沒有勇氣問出口了。
她不确定挑明了說,那個答案會不會是她沒有做好準備接受的。她看起來還是愛她、還是舍不得她的吧?是不是她不問,就有可能還有機會像現在這樣一直維持着平靜的假象,直到……轉機發生。
于是,她一點都不像她自己地再一次緘默了、逃避了,像個懦夫。
可是有些事,發生過就是發生過了,她再努力,也沒有辦法勉強自己毫無芥蒂、毫不受影響。特别是她現在留意了,會注意到,傅斯恬經常會避着她聊微信。
傅斯恬發現,不知道從哪一天起,或許是兩天前,也或許是三天前,總之就是某一天起,時懿變得比過去都要更沉默了。她也不是不和她說話,和她說話,她都會應會回答的,她隻是好像不主動和她說話、和她分享了。
夜裡天再冷,她也不會抱她了。
她總是背對着她,留給她一個瘦削冷漠的背影。即便是她厚着臉皮湊過去,顫抖着手從背後抱住她,她也隻會裝睡。不會轉過身,不會給她一丁點回應。
傅斯恬痛苦又無措。
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但她察覺到了,她和時懿之間出現問題了。即便躺在一張床上,即便她那樣親密無間地抱着時懿,她也覺得,她感受不到時懿的溫度了。
她們之間好像隔着一道深深的溝壑,冰冷的風,灌入被子,灌滿她們的身體,刺骨的冷,刺骨的疼。
傅斯恬仰望着漆黑的天花闆,每天都分不清楚自己夜裡到底有沒有真的睡過。這場愛,堅持到這裡,對時懿來說到底還有沒有意義,她越來越不确定了。可不論如何,隻剩一周了,再等一等、再忍一忍,等考完試再說。
她如是要求着自己。
于是她們故作平靜,互相忍耐着、煎熬着。
第119章
考研前三天,
下午三點多,傅斯恬剛從快遞點領了快遞往校外走,就接到傅建濤打來的電話,
聲音沉重地問她:“這兩天有課嗎?”
傅斯恬已經被老人折磨得麻木了。她沒有直接回答有或者沒有,而是反問:“怎麼了嗎?”
她已經半個月沒有回去了。
傅建濤說:“盡量回來吧,
恬恬。你奶奶可能快不行了。”
傅斯恬腦袋“嗡”得炸了一聲。她下意識地就要答應,
可話要出口的一瞬間,她忽然想到什麼,猛地止住了聲。她強作鎮定地問:“現在是什麼情況?”
傅建濤愣了兩秒,
像是驚詫她居然沒有馬上答應。他壓着情緒,
言簡意赅地描述:“除了水,幾乎什麼都吃不進去了。這兩天總是咳血,
尿褲裡拉的也全是血。”
傅斯恬心慌亂成一團。她知道,
于情于理,
她都該馬上答應的。可她還是艱澀地問出了聲:“過兩天,
等周一了可以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