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(第6頁)

  蘇晉又是謝過,将朱南羨送出了衙門。

  待朱南

  羨的身影消失巷口,蘇晉回到衙門内,交代了一句:“阿齊,備馬車。”再掃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周萍,想了想道,“臯言,你将官袍換上,陪我出去一趟。”

  周萍看她刻不容緩的樣子也不敢耽擱,将官袍換好,蘇晉已坐在馬車的轅座上等他了。

  劉義褚站在衙門口問:“你二人這是去哪兒?”

  蘇晉将周萍讓進車内,一揚馬鞭面不改色道:“青樓。”

  劉義褚連忙将茶碗往阿齊手上一遞,追了幾步攀上車轅:“捎帶上我捎帶上我。”

  暝色四起,十裡秦淮笙歌渺渺。

  蘇晉将馬車停在坊外,一路往尋月樓而去。

  周萍得知蘇晉是為晁清的案子而來,忍不住埋怨:“你既是來辦案的,為何你穿便服,獨我一人穿官服?你可曉得為官的尋歡被抓是個什麼懲處?就是孫大人,平日将這兒當娘家的,也隻敢自稱鹽商。”

  蘇晉與他解釋:“水坊裡的女子是見慣了官老爺的,我從八品的品階太低,鎮不住場子。”又道,“待會兒到了尋月樓,你莫說你是京師衙門的,說是刑部的。”

  晁清的案子沒走京師衙門,刑部的名頭才管用。

  周萍仍覺不妥,剛要開口分辨,前頭帶路的劉義褚回過頭來:“别吵了。”擡手指了指一旁的樓閣,“到了。”

  比起另一端歌舞升平的河坊,尋月樓門庭十分冷清,若不是大門還敞着,隻當是閉門謝客了。

  樓閣大廳裡坐着一名女子,手持一把繡着蝴蝶的團扇,有一搭沒一搭地搖着,左邊台子上倒是有個撥琵琶的,弦音泠泠,也是寥寥一曲離歌。

  蘇晉順着方才的話頭,對周萍道:“腰挺直了,下巴仰起來,拿出點官老爺的派頭。”

  周萍氣不打一處來,正要發作,卻被蘇晉十萬分認真的一眼看了回去:“待會兒我會說你是刑部的周主事,你千萬别露餡了,切記。”

  坐在廳中搖團扇的婦人見蘇晉三人進來,不由訝然道:“幾位爺是——”

  蘇晉打斷她的話:“這位乃刑部周主事,你便是這樓裡的老鸨?”

  女子一聽這話,連忙使了個眼色讓琵琶女過來,兩人一起先跟蘇晉三人跪下拜了拜,

  這才道:“回這位大人的話,奴家不是媛兒姐,媛兒姐早幾日便已走了。”

  “走了?”蘇晉一愣,看了劉義褚一眼。

  劉義褚當即拉開一張椅凳,說:“大人您坐。”

  周萍點了一下頭,依言坐下。

  蘇晉提着茶壺為周萍斟好一盞,問:“你們這又是怎麼回事?别的姑娘呢?”

  女子一臉狐疑地望着他三人:“這……不正是因為刑部日前審的那樁案子麼?”

  被蘇晉的目光一掃,她又垂下頭,諾諾交代:“約莫是三月頭,我們這的頭牌甯嫣兒離奇死了。媛兒姐,就是大人方才問的老鸨,被刑部叫去問過幾回話後,忽然說要嫁人,也收拾行囊走了。樓裡的姑娘覺得不吉利,紛紛去投靠别的河坊門樓,隻有奴家跟妹妹留下來。”說着,看了蘇晉一眼,臉一紅道:“大、大人若隻是來尋歡,奴家跟妹妹也是伺候得過來的。”

  蘇晉甚是無言,過了會兒才又問:“那老鸨可提過嫁去哪戶人家了?”

  女子垂眸道:“這倒沒有,不過像草民這樣的,若非遇上真能心疼人的,也就嫁個官老爺富商為妾吧。”

  尋月樓的老鸨消失得這麼是時候,看來是真的有問題。

  蘇晉思量半刻,轉而又問起這兩名女子可曾見過一個書生模樣的來過此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