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(第2頁)

 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端倪,才造成這樣的巧合?

  趕去敲登聞鼓的路上?登聞鼓本身?還是承天門外的護城河?

  這一日,蘇晉下值後,先去承天門細細查看了登聞鼓,并無蹊跷,又來到護城河前,蹲下身仔細去瞧河水。

  言脩與宋珏本與她一道下值,見蘇晉沒走,他二人也不敢走,隻好與她蹲作一排,不明所以地盯着河水看。

  覃照林已趕了馬車來接蘇晉了,看他三人這樣,于是自一旁探了個頭問:“這有啥好瞅的?”又道,“大人您想沐浴了?回府俺讓俺媳婦兒給您燒熱水去。”

  蘇晉搖了搖頭,站起身:“去跟守衛借一個木桶一根麻繩。”

  覃照林照辦,宋珏嫌他粗手粗腳,自己将麻繩往木桶上系了,探出大半個身子去打水。

  正這時,覃照林忽然叫了一聲“殿下”,然後撲通一下跪了。

  宋珏聞聲,擡頭一看,隻見護城河的另一頭有兩人高高立于馬上,正是十二殿下朱祁嶽與十三殿下朱南羨。

  他心中一驚,往前傾的同時重心失衡,帶着在一旁掌扶他的言脩一齊栽入了水中,引來朱祁嶽一陣大笑。

  護城河水隻齊脖頸,淹不死人,奈何冬日寒涼,承天門的守衛連忙過來撈人,奈何他二人的衣袍不知何時勾在了一處,使不上力。

  朱祁嶽又笑了一聲,自腰間摸了一把匕首扔來:“接着。”

  兩人就着匕首,将袍裳割開,這才爬上岸,跪地一邊跟朱祁嶽與朱南羨見禮,一邊呈上匕首歸還。

  蘇晉與覃照林一看這匕首都愣住了。

  上刻九條遊蟒,蟒面猙獰,可不與當初朱南羨贈予蘇晉的那一把十分形似?

  朱祁嶽彎身将匕首一撈,笑道:“跪甚麼,你二人先将這一身濕衣換過,省得染了病本王白賠進一個好心。”

  他眉飛入鬓,雙目狹長,與朱南羨雖同為尚武的皇子,但身上卻少了幾分|身為皇嗣的貴氣,反倒多了幾分江湖的俠義氣概。

  目光掃向覃照林,挑眉道:“覃指揮使,幾年不見,找個日子打一場?”

  覃照林擺擺手,嘿嘿笑道:“回殿下,俺現在已不是啥指揮使咯。”他說着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朱祁嶽手裡的匕首,心中忽然想起鄭允提過,這匕首叫九啥玩意兒來着,仿佛是禦賜的?

  跟着蘇晉一年餘,覃照林的榆林腦袋瓜總算轉了一轉——那既是禦賜的,十三殿下當年為何送了蘇晉一把哩?

  覃照林這麼想着,也就這麼問道:“十二殿下,您手裡頭這把匕首,能送人不?”

  朱祁嶽嘴角一勾,悠悠道:“這可是禦賜之物,每個皇子一把,乃我大随皇子身份象征,等閑豈能送人?”說到此,他忽然眉頭微蹙,轉頭看向表情難以言喻的朱南羨,“啧”了一聲,“十三,我似乎記得,當年大皇兄得了這匕首,回頭便送給了皇嫂,這好像是他二人的定情信物?”

第53章

五三章

  朱南羨雙手握緊缰繩,耳根子燙得像要燒起來,額間不知何故滲出細汗,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。

  覃照林看了看朱南羨,又看了看一旁垂眸而立一語不發的蘇晉,撓撓頭道:“這咋不對哩,那十三殿下——”

  “照林!”未等他說完,蘇晉忽然開口喝住。

  然後她跟朱祁嶽與朱南羨一揖,垂着眼簾道:“十二殿下,十三殿下,照林無狀,還望二位勿怪。”默了默,她又說,“二位殿下,臣……還有急案要辦,殿下若無他事,請恕臣先告退。”

  朱祁嶽愣了愣,不由看了朱南羨一眼。

  當日在奉天殿外,他記得十三為了這名禦史将刀架在了十四脖子上,何故眼下二人看上去又似乎不大熟的模樣?

  朱祁嶽沒想明白,轉而又以為或許是當日朱覓蕭做得太過,竟想對十七動手,十三才動怒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