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(第5頁)

  既如此,他何必要在這個關頭招惹戚家?這不等同于找死嗎?

  所以此事看似合理,事實上一定不是朱稽佑本意為之。

  登聞鼓一案後,朱稽佑剝權削藩,等同一招廢棋。那麼又會是誰,要利用這一招廢棋來做甚麼事呢?

  沈奚心中有一個念頭漸漸升起——既是廢棋,那麼這事的重點一定不在朱稽佑身上,後頭一定還有事發生,對,說不定就是一招聲東擊西!

  沈奚想到這裡,蓦地站起身。可他還沒往瓊花苑走,就見朱憫達也回東宮了。他一邊與身旁的羽林衛交代了兩句,看到了沈青樾,頓時寒聲道:“方才命人到處找你,怎麼躲到這裡來了?”

  沈奚心中覺得不妙。

  這才亥時,往年的小年夜都鬧到子時末才散,朱憫達身為太子,這麼早回東宮,一定是出事了。

  他心中這麼想着,臉上卻端出一副笑嘻嘻的神色:“姐夫這個時辰回來,是哪個不體己的惹您動了氣,叫您看着吃不下宴了?”

  朱憫達懶得看他擺花架子,抛下一句:“你跟本宮進來。”得到殿中,他才又道:“柳昀受傷了,筵席提前散了。”

  仿佛有人将巨石抛于河中,沈奚已微漾的心中終于掀起波瀾。

  他問:“是柳昀?”

  不是“柳昀”,而是“是柳昀”。

  然而朱憫達卻沒注意這一字之差,隻道:“登聞鼓一案後,老三氣不過,覺得蘇時雨毀了他,今日在那群持劍公子裡安排了一個刺客,原是要去殺蘇時雨,剛好柳昀在邊上,幫忙攔了一攔,就傷着自己了。”

  沈奚笑了一聲:“哦,三殿下今日可真閑,這頭有功夫調戲戚四小姐,那處還有閑心安排刺客,他是真不要命了?”

  朱憫達道:“刺客當場就抓了,确實是常年養在老三府上的一名持劍公子不假。”他頓了頓,問:“你在懷疑甚麼?”

  沈奚臉上還挂着笑,眼底卻寒意畢現:“那柳昀呢?甚麼事這麼巧,竟要勞動他左都禦史大人出來擋刀子?他可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
  朱憫達目不轉睛地看着沈奚,直覺他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了,默了一下才道:“他似乎是病了,今日自開宴後,臉色一直不大好。”

  沈奚冷笑道:“是嗎?難得左都禦史也犯病,我可要去關心一下才好。”

  他說着,不等朱憫達再作吩咐,舉步就朝殿外走去,可等他走至殿門,忽又回過頭,笑嘻嘻地道:“姐夫,今日出了這麼多事兒,不吉利,要不您跟陛下請個旨,這冬獵咱們改日擇個吉日再去?”

  朱憫達寒聲道:“你倒是想得出,冬獵是父皇定下的祖制,豈能因為區區一臣子受傷随意更改?天家顔面還要不要了?”

  沈奚聽了這話,靜靜地站在殿門口,他臉上的笑意徹底收起來了。整個大殿的燈火都照在他身上,那顆奪目的淚痣天生含帶着一絲黯淡隐憂,過了會兒,他低低“嗯”了一聲,折身走了。

  朱南羨正往大殿來時,就見沈奚疾步從他身旁擦肩而過。

  他愣了一下,似乎從未見過這樣凜冽的,陰沉的沈青樾,待他再要回頭想看明白時,沈奚的衣角已擦着拱門消失了。

  等見到朱憫達,朱南羨問道:“皇兄,我聽說柳大人受傷了?”他微頓了頓,“我想去看看。”

  朱憫達見他似乎已明白事情的因果,猜到他想見的人其實是蘇時雨,當下也沒攔着,隻道:“青樾似乎有些不對勁,我怕他會鬧出甚麼事端,你跟去看看也好。”

第80章

八十章

  瓊花閣内有一暖閣,柳朝明閉目半卧于榻上,任醫正為他包紮傷口。

  宮前殿那名内侍給他的藥是在開宴前吃的,方才隻是有些不适,眼下大約因為受了傷,藥力終于發散開來,五髒六腑如受烈火焚燒,灼痛之感幾欲奪魄。

  等醫正包紮好傷口,診完脈,柳朝明的額間已滲出細細密密的汗。

  蘇晉看他這副模樣,不由擔憂地問:“方大人,柳大人這病症可還要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