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!”
“殺了。”
刀光如晝,鮮豔奪目血迸濺而出,被月色一照,竟像為這暗夜籠上紅霧。
朱南羨步履飛快,長留道眼看就要走到頭,卻見前方人影一閃,竟是伍喻峥帶着數名鷹揚衛從前宮趕來了。
朱南羨默不作聲地退到一旁拜下。
伍喻峥趕着去見朱沢微,竟沒注意到道旁跪着的正是朱沢微翻遍宮禁找不着的十三殿下。
可惜這樣的忽視并沒有讓朱南羨懸着的心放下多少。
羽林衛指揮使既到了,後宮通往前宮的正門恭旋門一定已被朱沢微的人把守住了。
但他一定要從恭旋門離開——傍晚時分,沈筠來找他對暗語,他的一句“東宮統共就一個正門”,正是暗示了沈筠自己的計劃。
後宮各出口已把守森嚴,正門有沈筠接應,隻有正門有希望。
思及此,朱南羨更加快了腳步,行至恭旋門甬道,隻見一襲紅衣入目,沈筠背負紅纓槍,果然正等着他。
見朱南羨走近,她腳步一折,行在他前面半步,低聲說道:“前頭守着的兩人已被伍喻峥換了自己的人,恐怕不會聽我号令,實在不行我隻有動手,你借機先走,他們不敢傷我,若有人追來,我能替你擋一時。”
朱南羨道:“好,多謝三姐。”
沈筠又道:“眼下整個宮禁已快要戒嚴,前宮那裡,我已派人告知蘇時雨與左謙這裡的意外狀況,他們定會接應你,可惜我不能陪你去前宮,你萬事當心。”
朱南羨“嗯”了一聲。
說話間已至恭旋門,守在門前的兩名羽林衛朝着沈筠一拱手:“禀四王妃,臣等奉七殿下之命,今夜嚴禁任何人離開後宮。”
沈筠道:“怎麼,連本将軍都要攔嗎?”
“自然不敢攔四王妃,隻是四王妃身後這名巡衛恐怕不能擅離。”
“放肆!”沈筠斥道,“這巡衛曾是我四王府的人,本将軍今夜要帶他回府見四殿下。”然後對朱南羨道,“别管他們,我們走。”
說着,邁步行到恭旋門前,卻見那兩名羽林衛将長矛交叉一并,竟果真将沈筠與朱南羨攔下。
沈筠二話不說,将紅纓槍一摘,槍頭自下朝上往長矛的交并之處撞去,迅速對朱南羨道了句:“走!”
朱南羨借着長矛被挑開之際,大步流星就自狹口出側身而過。
兩名羽林衛已認出了他,見他要走,随即丢下長矛,同時朝朱南羨後肩抓去。
朱南羨一個旋身避開,揪住其中一人的手往内一折,隻聽“喀嚓”一聲,竟是将這人的腕骨掰斷了。
那人眉頭驟擰,當下就要叫喊出聲,幸而趕上來的沈筠手握紅纓槍往他胸口一個橫打,生生讓他将一聲“叫喊”憋回胸腔之内,反倒吐出一口血來。
沈筠就勢将紅纓槍一收,槍身在她手心滑過,随着她步履飛旋,槍尾往上微挑,又撞在另一人的咽喉處,令他也無法呼喊出聲。
宮闱裡已有人聽到打鬥之聲朝這裡趕來。
朱南羨最後朝沈筠一點頭,疾步沒入沉沉夜色。
伍喻峥遇到朱沢微時,朱沢微正率着一行人等往長留道趕來。
伍喻峥知道形勢緊急,自免了請罪之禮,朝朱沢一拱手,跟在他的身側,一邊往恭旋門走,一邊壓低聲音道:“禀七殿下,屬下已命羽林衛把守住前宮各門,此外還分了人盯緊了蘇時雨與左謙,哪怕十三殿下能從後宮出去,沒有他二人接應,想必也插翅難逃。”
這一夜中,朱沢微已是第一回聽到“蘇時雨”三個字,他實在是氣極,咬牙切齒道:“朱南羨不是在乎蘇時雨嗎?他盡管着跑,這筆賬本王一定算在他刑部蘇侍郎頭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