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(第2頁)

  她半生漂泊伶仃,後來跟了自己,原想把天下最好的都許給她,誰知事到如今,竟草草找了間客棧成親,分明該是洞房花燭夜,卻無花無燭,連買來充當合卺酒的陳釀都忘了飲。

  隻好極盡溫存,極盡纏綿,偏生又如烈火烹油,越燒越燥。

  蘇晉覺得奇怪,方才極疼時,她尚能忍着,眼下疼痛褪去,整個人慢慢被一種浮浮蕩蕩的感覺包裹,卻再忍不住,從唇邊溢出一聲輕吟。

  朱南羨聽得這聲輕吟,那團被他埋在胸膛腹口的火再壓不住,一下燃遍他四肢百骸。

  恍惚中,蘇晉覺得自己又回到先時逃命的路上。

  身後有追兵,有喊殺聲,朱南羨換着她坐在馬上,飛快往前奔。

  馬身颠簸,周圍都被他的氣息包圍,搖蕩途中越行越快,卻怎麼都穿不過湘妃色的櫻雨。

  櫻瓣飄飄蕩蕩,輕柔地觸碰在她的睫,她的唇;駿馬卻疾,卻烈,卻狂放,載着她,一路剛柔并濟也不知要去往何方。

  終于擺脫了追兵,到了水邊,朱南羨高喊一聲“船家”,攔住她的腰卻不是要往船上躍。

  一陣飓風将櫻瓣卷起,将他與她卷入半空,卷入雲端,卷入星星點點浮着燈的河水中。

  蘇晉整個人都是迷離的,一時辨不清天上人間,再忍不住,喚了一聲:“陛下……”

  他既是先帝,自然依舊是陛下。

  但他不願做陛下。

  朱南羨撐在蘇晉上方汗如雨下,早已情難自禁,還要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,說:“阿雨,喚我的名。”

  蘇晉整個人要化成水,聽之任之,輕喚:“南羨……”

  聲線柔如春日雨,簡直要将他這渾身烈火包裹,再炸開。

  朱南羨坐鎮過天下,統帥過三軍,在沙場浴過血,也曾身陷奪儲的明謀暗鬥,攀上過這天下的九霄之巅,也一朝跌入過塵埃。

  他自問無所懼,不畏死,然今時今日,隻聽她這一聲喚,剛剛炸滅的火又蓬勃燃起,自暴自棄地隻恨不能将此生都葬在這。

  窗外的喧嚣不知何時淡了,明月越來越亮,月輝灑入戶内,照亮一地淩亂的衣衫。

  喘息聲無休止,到後來,連月色都輕了,又一回漸停漸止,整個被衾都被汗液浸濕。

  朱南羨俯下身去攬蘇晉,懷裡的人早已柔弱無骨,發絲沾了汗,貼在頰邊,雙眸閉着,輕輕在顫。

  是他索求無度了。

  “阿雨?”他喚她。

  蘇晉微微張開眼來看他,低低應了一聲。

  他拂開她的發,把她輕輕放在榻上,斟了杯茶水喂給她,然後披上衣衫,去門口喚:“掌櫃的!”抛出一錠銀子,“打沐浴的水來,再去找兩身幹淨衣裳。”

  掌櫃的手裡一沉,低眼看,這錠銀子足有十兩重,忙道一聲:“客官稍等!”

  小二機靈,找來的兩身衣衫皆是比着他二人的身形。

  不多時,沐浴的木桶便被擡了進來,小二混着熱水與涼水調好水溫,在一旁放了皂角粉與布巾才退了出去。

  朱南羨掀開帳幔,見蘇晉正披着一襲薄衫坐着,柔聲道:“阿雨,我幫你擦洗?”

  蘇晉的頰上又浮上微霞,垂着眸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  他褪去她披在肩上的衣衫,橫抱起,放入水中,先拿皂角粉幫她将發洗淨,待要為她洗身子,隔着木桶,覺得不便,猶疑了一下,将衣衫褪了,也跨進桶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