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第3頁)

  蘇洄垂下眼睑,想喝點什麼,這才發現餐盤裡放着幾枚創可貼,上面畫着兔子的卡通圖案,和對方的樣子很是不搭。

  他翻開手腕,安靜地凝視着滲血的傷口,還有跳動的脈搏。

  半小時後,蘇洄改變了主意,像延遲看一本書那樣,很簡單地選擇将計劃擱置。

  他将自己僅剩的一顆糖放進餐盤中,離開了咖啡廳。

  但這樣一個人的出現,這樣一份微小的善意,也隻不過是一潭死水中偶爾出現的細微漣漪,并不能拯救頹敗的生命。

  回到家中,蘇洄将這些創可貼都放回抽屜,再也沒有打開過。

  這種綿長的痛苦一點點啃食着蘇洄的欲望,他躺在床上整整一天,滴水不進,連起身都困難,但就在淩晨時,透過落地的玻璃窗,蘇洄忽然發現了遺留在花園的繩子,仿佛被什麼狠狠紮了一下,他猛地起身。

  回到房間,蘇洄用繩子捆住自己的脖子,狠狠收緊。

  可怕的是,他甚至打開了相機,将這過程全部錄下來,包括被自家阿姨打斷的部分。

  事後蘇洄打開視頻,看到睡眼朦胧的母親也趕過來,抱着自己又哭又打罵,并沒有太多感覺。

  他認為自己被困住了。

  但這樣決絕的自我結束蘇洄沒有進行第二次,因為他總會想到兔子創可貼。

  這段漫長的殘酷低潮結束得也很突然,沒有過渡,沒有任何契機,也沒有一絲緩沖的機會,蘇洄直接進入輕躁狂的階段。

  病症所帶來的興奮令他如同被塞入雲霄飛車,猛地沖上天空,雙腳仿佛從未沾地,可以一直浮在雲層裡。

  每到這種時候,蘇洄總會對自己産生前所未有的好感,總是興緻勃勃,認為自己無所不能,那種優渥家庭裡滋養出來的驕矜膨脹放大,無處可藏。

  蘇洄回學校上學,對學習充滿了渴望和自信,效率極高。他也願意投身交際,不像平時那樣,因為沒有朋友,總回避他人的目光。

  盡管去學校的時間加起來可能還不足一學期,但很多事傳來傳去,也傳到他耳朵裡。

  他唯一可以傾訴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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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_P.雙向邂逅(22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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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的是自己的保姆阿姨,而她聽了,很傷心,抱着蘇洄,輕輕撫摸他的背,問他難不難過。

  當時的蘇洄還在躁期,所以還笑了出來。

  “他們說的太誇張了。陳姨,在學校都沒有人像你這樣抱過我。”

  他都沒有像普通的男孩子們一樣,一起在操場勾肩搭背,沒有牽手,沒有擁抱,哪裡來的更多。

  但流言從何而起已經無從分辨,或許是哪個被他拒絕的追求者,又或許是其他人,是誰都好,蘇洄也不在乎了。

  浏覽學校網站時,他偶然發現一個視頻,是去年的特等獎獎學金答辯會。

  第一個出場的人,恰好就是那個在咖啡廳給過他創可貼的男生,有着很好聽的名字——甯一宵。

  這個名字有種浪漫的悲壯色彩,很像是會為了心愛的人抛棄一切,甯可隻要一個夜晚的人。

  但他在答辯時所展現的是陽光、自信,還有一顆十足厲害的頭腦。盡管穿着樸素,可還是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。演示稿上鋪陳着象征成功的數據,還有專利、論文等一切佼佼者的證明。

  這個聰明人有着極不相稱的姓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