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有方向,想被這場雨帶去一個快樂點的地方。
最終甯一宵走到了一個公交站,也終于打算回去。
站點的廣告牌在雨中散發着藍紫色的光暈,如夢似幻。
視線一點點聚焦,甯一宵隐約望見一個熟悉的人影,對方就靠坐在不鏽鋼長椅上,白襯衫被光染成淡淡的藍,側影朦胧,椅子上放着許多空的礦泉水瓶,地上也是。東倒西歪,更像是一堆惆怅的酒瓶。
他領口敞着,表情很空,襯衣半濕,有些透明,像幅落寞的畫。
那是蘇洄。甯一宵确認後站定。
或許真的有某種奇妙的心靈感應,蘇洄在這一刻轉過頭,與他對視。
兩個失魂落魄的人狼狽相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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甯一宵戴了帽子,但蘇洄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。車燈在雨中晃動出許多長長的光,像纏繞的繩索,将他們捆在一起。
淋着雨的甯一宵朝他走近,習慣性先給出笑容,友善地問,“怎麼在這兒?”
蘇洄的頭發比之前短了,被風吹得有些亂,神情散漫,看起來有種少年氣的自由,一種閃爍不定的、飄搖的美。
他語速緩慢:“我在玩啊,跑出來了,走着走着就到了這裡。”
他的胡言亂語和跳脫被很包容地對待了,甯一宵駐足于蘇洄面前,将他放在長椅上的空水瓶一一拿開,坐到他的身邊。
“玩什麼?”甯一宵不看他,隻問。
一陣風襲來,卷着雨水。蘇洄閉上眼,攤開雙臂,任由風将他的襯衫吹得鼓起,吹散,讓風貼近每一寸皮膚。
“我好喜歡風啊。”他輕輕地說。
甯一宵沒有在意他話題的跳躍,“為什麼?”
蘇洄的手掌打開,感受着風吹過指縫,眼睛望着對面馬路搖動的樹影。
“有風的時候,這個世界好像就不是死氣沉沉的了,大家都活着。”
甯一宵很明白他的意思,原本垂着的手也不自覺攤開,感受指縫間流動的空氣和雨。
他看向蘇洄,“剪頭發了?”
“嗯。”蘇洄有氣無力地點頭,又忽然擡頭,笑着問甯一宵,“好看嗎?”
不知為何,甯一宵看到他笑的樣子,卻感覺有些難過,他分不清這是移情,還是真的感應到什麼。
“嗯,之前也很好。”他回答。
蘇洄又笑了,這次是更真誠的笑。
“我也更喜歡之前的。是他們讓我剪的,覺得這樣顯得精神好點。”
說着,他想站起來,卻一下子感到頭暈,俯身下去,手肘搭在膝蓋上,腦袋無力地垂着。
還是想吐。
隔着被淋濕的襯衫,甯一宵能看到他微凸的蝴蝶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