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瞻基、朱瞻圻、朱瞻坺……一衆孫子輩跪在三人身後,個個面色嚴峻且悲傷。
整個皇宮一片缟素,籠罩在悲傷氣氛中。
……
李青整個人昏昏沉沉,也不知過了多久,直到仿佛聽到小林子喊了句:“禮畢。”才回過神來。
見群臣都起身準備回家吃飯,他也随隊伍一起出宮。
人嘛,都是要死的,老四夠本兒了……李青暗暗想着,心中的失落感稍稍好了些。
“李尚書。”身後一道聲音響起。
李青回過頭,見是一臉淚痕的于謙,有些詫異,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?”
“昨夜剛趕回來,沒想到皇上……”他神情悲痛,接着勸道,“李尚書也要保重身體啊!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李青停下步子,其實他并不難受,隻是有些怅然若失,和于謙的悲痛心情并不相同。
待于謙走到跟前,李青這才繼續往外走,“江南的事如何了?”
“不太好。”于謙神色凝重,“海上貿易利益實在太大,随便出一趟海,就比辛辛苦苦一整年賺的還要多,江南富紳趨之若鹜,
不僅是富紳,地方官、勳貴,甚至藩王也參與其中,已經形成了龐大的利益團體;
由于海上的利益很大,他們開的條件也格外豐厚,窮苦百姓為了能過上好日子,甘願铤而走險;
唉……”
于謙苦澀道:“賊寇剿了一遍又一遍,就是無法杜絕,官、紳、民,層層相護,出了事百姓一力承擔,作為回報,富紳會接濟他們的家人;
官員對富紳走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作為回報,富紳會給予一定的‘好處’,同時把握好分寸,不讓官員難做,已經了形成不成文的規矩;
這也是無法杜絕賊寇的最關鍵因素。”
頓了頓,“幸賴,上次尚書大人行雷霆手段,賊寇雖然猖獗,卻沒有倭寇……呃,其實應該也是有倭寇的,隻是沒有再出現害民之舉。”
李青輕聲問:“也就是說,現在的走私都是以賺錢為目的,并未有劫掠害民事件發生?”
“嗯,是這樣。”于謙點頭:“地方官也怕步事件的後塵,所以很懂得分寸,包括富紳也是如此,
他們隻想賺錢,并不想,也不敢和朝廷作對。”說着,于謙欲言又止,似乎猶豫該不該說出口。
“有什麼話但說無妨。”李青道。
于謙遲疑了一下,見快到衙門口了,于是道,“尚書大人,我們回衙門後再說吧。”
……
兵部衙門,内堂。
李青揮退門口的衙役,朝于謙道,“有什麼就說什麼,在我這兒,沒有不該說的話。”
于謙深吸一口氣,認真道:“下官以為,朝廷時不宜在民間禁海。”
說完,于謙看向李青,等着他的反應。
不料,李青沒有任何反應,隻是微微颔首,示意他繼續說。
“民間海上貿易,給百姓帶來的好處很大,許多百姓都得到了好處,生活有了極大改善。”于謙歎道:“下官每次清繳賊寇,都有種……掐斷了人家生計的罪惡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