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朝。
李青掐着點兒來。
奉天殿上,六部面色凝重,内閣卻是幹勁兒滿滿。
李青有些詫異:小朱這畫餅技術見漲啊,内閣沒有得到提拔,仍如此戰意盎然,不過……就看他後面怎麼圓餅了。
少頃,朱瞻基步入大殿。
群臣行禮,分班站好,不動如山。
朱瞻基掃視了眼群臣,朗聲道:“諸卿可有本奏?”
“臣有本奏!”
都察院左副都禦史出班,拱手道:“恕臣鬥膽,皇上早朝提倡的兩條政令……有不妥之處。”
“不妥?”朱瞻基淡淡道,“那你為何不在早朝時言明?”
“臣……愚鈍,當時并未參詳透徹。”左副都禦史紅着臉說。
朱瞻基笑笑,身子後傾,舒服地靠在龍椅上。
他很随意。
但越是如此,左副都禦史越是緊張,這位皇爺可不是先帝,看着就不像善茬。
奈何受人所制,這位左副都禦史沒得選,心裡罵了一遍蹇義的祖宗八輩兒後,這才硬着頭皮開口:
“臣以為……皇上提倡的家産平均分配,有偏頗之處。”左副都禦史陪着小心,“百姓家産傳嫡長,是為更好的延續香火,
打比方來說,若條件不好的人家,把為數不多家産平均分給多個兒子,那…誰也過不好,尤其是在有天災人禍的時候,隻傳一人,則能保住香火,更好的傳承!”
頓了頓,“縱觀曆朝曆代都是如此,這也是我華夏綿延數千年的根本所在。”
朱瞻基沒說話,隻是瞟了一眼内閣所在的位置。
黃淮當即站了出來,冷笑道:“副都禦使此言大謬!”
他朗聲道:“曆朝曆代的規矩就是對的嗎?
若是對的,那些朝代又豈會亡?
莫非,你要讓大明走他們的老路?”
奪命三連,怼的左副都禦史一個頭兩個大,這麼大的鍋他哪裡敢接?
“本官不是那個意思……”
“那你幾個意思?!”
黃淮年紀大,脾氣也大,嗓門更大,這一聲冷不防的大喝,朱瞻基都吓一激靈。
“本官……”左副都禦史被這一吓,也忘了怎麼說。
這時,右副都禦使站了出來,“黃學士避重就輕,隻知拿大勢壓人,為何不正面回答問題呢?”
“那就正面回答。”楊榮出班,“如今我大明國泰民安,繁榮昌盛;南有開海,北有開荒,哪有什麼平分家産,就過活不下去的存在?
恰恰相反,本官倒覺得…家産平分才是最公平,最有利和諧的策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