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軍終是出發了,但朱祁鎮卻不急着走,他不走,群臣也不好走,一群人就這麼站着。
許久,朱祁鎮呼出一口郁氣,“擺駕回宮。”
楊溥摸了摸鼻子,他有些尴尬,來的時候他是坐龍辇來的,因此他的轎子并未跟來,東苑雖也在皇城,但離皇宮有一大段距離,他一個七十多的老頭子,哪裡有力氣走回去。
真是…用人朝前,不用人朝後……楊溥腹诽一句,厚着臉皮跟同僚拼了個轎。
倒是苦了擡轎子的轎夫……
李青騎着毛驢悠哉悠哉,終于,把兵給派出去了。
兵者,兇器也;卻也是整頓朝綱的利器。
家門口。
李青遠遠就看到有錦衣衛在守着,還有一頂轎子,這群人見他回來,其中兩個錦衣衛立即上前,拱手道:“李大人,皇上交代,讓你即刻進宮見駕。”
“好,容我将坐騎拴回家。”
兩個錦衣衛神色怪異:你管驢叫坐騎?
皇上跟前的紅人,他們不願得罪,也不敢得罪,點頭道:“還請李大人快些,莫要讓皇上久等。”
“兩位稍等,我去去就來。”
李青牽着毛驢回家,又往馬槽裡放了些新鮮草料,這才出門坐上錦衣衛的轎子,趕往皇宮。
小皇帝成長了不少,知道避開群臣私下召見,這讓他很欣慰;但小皇帝這種‘好用就可着一個人用’的性子,讓他很不喜歡。
好歹也學學朱瞻基啊,不知道多勞多得嗎,這工資也該漲漲了吧……李青無奈歎了口氣:這小皇帝人情世故是一點都不懂啊!
他到現在還是自費上班,想領俸祿得明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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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殿。
李青到時,茶水已備好,朱祁鎮的态度值得肯定,但态度又不值錢。
“皇上喚臣來何事?”
朱祁鎮抿了口茶,一旁侍候着的人,自覺離開。
放下茶杯,朱祁鎮這才道:“今日與楊溥一番長談,朕獲益良多,有些疑惑想與先生讨教。”
他将楊溥說的那些問題,詳細闡述了一番,問:“先生以為楊溥所言然否?”
“很中肯。”李青點頭。
“那先生可腹有良策?”
李青沒有正面回答,而是道:“若皇上想一勞永逸,鬥敗、鬥垮群臣,從此一言九鼎,令行禁止;那臣是沒有良策的。”
“啊?”朱祁鎮呆住,有些不能接受,“為什麼?”
李青認真解釋:“其實,楊溥有句話說的很對,這官場的水永遠不會清,也清不了。”
聞言,朱祁鎮備受打擊,失落道:“那我們不是白忙活了?”
“怎麼會是白忙活呢?”李青笑着說,“現在不比之前好很多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