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商不高,但身子骨确實夠硬,稱得上超長待機。
一大壇子酒下肚,也隻是臉紅了些,有了幾分醉意,并無任何不适。
“再來。”
“不來了,光喝酒多沒意思啊。”李青不想欺負憨憨,終究是年紀大了,萬一喝出個好歹來,他不願看到。
朱高煦很不盡興,“不是…你行不行啊?”
“不行了。”李青也不嫌寒碜,“你知道的,我年紀大了。”
朱高煦:“……”
“聊會兒天吧。”李青說。
“昂。”朱高煦點頭。
人一上了歲數,就喜歡憶往昔,朱高煦自然也不例外,尤其是喝了些酒,聊興更濃。
兩人從洪武朝開始聊起,聊最初的無憂無慮,聊建文削藩時,三兄弟同心協力,聊靖難時的驚心動魄,聊朱棣登基後,三兄弟之間的勾心鬥角……
聊到最後,朱高煦落淚。
“唉…現在想想,要是老爺子不打那一仗,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,我們兄弟不會反目,老大肯定不會那麼累,更不會早死。”朱高煦啞聲說:“要是老爺子不給我畫餅,我也不會那麼極端,更不會在這兒鳥不拉屎的地方,過着流放般的生活。”
落葉歸根是漢人刻在骨子裡的觀念,朱高煦這一把年紀了,自然愈發思念故鄉,但他回不去了。
李青也沉默下來,坦白說,憨憨做的那些事兒,可恨又可笑,但終究,憨憨是個可憐人。
“我可以答應你一個願望,隻要在我能力範圍,不傷天害理的情況下,我都可以滿足你。”李青輕聲說。
朱高煦苦笑搖頭:“你當你還是當年的永青侯啊,看你這身衣服,還隻是個七品都給事中呢。”
說着,心情不好的他,開始挖苦李青:“不是我說你,我那大侄子就是個刻薄寡恩之人,現在看,他兒子更不是東西,怎麼樣,後悔了吧?”
“後悔什麼?”
“身份地位啊!”朱高煦哼道:“不是我說,換我做了皇帝,絕對給你封王,活着的異姓王!”
李青好笑道:“活着的異姓王,你可真敢。”
“那怎麼了?”朱高煦反駁道,“就憑你做的那些事,封王絕不為過,要說,老爺子也是個刻薄寡恩的主兒;
當初他連耿炳文、李景隆都想弄,不是啥好人。”
朱高煦對朱棣怨氣極大,從來不顧‘子不言父過’那一套。
要說朱棣确實不厚道,朱高煦走到今天這一步,朱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。
李青不評價這些,隻是靜靜聽着他發牢騷。
待他說得差不多了,這才道:“說說吧,我能辦到便會去辦。”
“我說了,你真能去辦?”朱高煦狐疑。
“當然。”李青點頭,“雖然我不是君子,但承諾過的事都會去做。”
“活着我是回不去了,死了,我想回去。”朱高煦說,“我想葬在明陵,你能辦到嗎?”
李青滿臉黑線,這個真心不容易,明陵一直都有守陵人,想無聲無息葬進去個人,難度确實極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