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钰斷然道:“便是那般,本王也沒有理由,自古大統承繼,都講究父死子繼,然後才是兄終弟及。”
“太子還不滿兩歲,如何扛得下這麼重的擔子?”于謙道,“太子登基,誰人掌權郕王殿下不會不明白,殿下,你是朱家人啊!”
這一句話,徹底點燃了朱祁钰的熱血,越燒越旺。
是啊,他是朱家人,他不允許一個女人誤了大明江山。
良久,朱祁钰冷靜下來,這一次,他沒有再退縮,問道:“你覺得太後會同意嗎?”
“這種事,肯定不能搞一言堂,且也搞不了一言堂。”于謙道,“隻能拿到朝堂上議,這個我來做,但殿下也當有擔大任的勇氣。”
朱祁钰點頭,“你有多大把握?”
“……很大。”于謙硬着頭皮說。
沒辦法了,敵人都快來犯了,再不用重典不行了,于謙隻能選擇铤而走險。
至于把握,他并無把握。
孫氏不是善茬,一大部分文官也跟他不對付,絕不會輕易讓他立下這從龍之功。
阻力之大,可想而知。
朱祁钰深吸一口氣,道:“需要本王如何做?”
“郕王什麼都不用做。”于謙說道,“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,局勢沒有明朗之前,殿下和平時一樣即可。”
“好。”朱祁钰點頭。
對他來說,這是最容易接受的辦法。
朱祁钰看着于謙,暗道:“還得是于尚書,從不讓我為難。”
投桃報李,朱祁钰也不想于謙為難,“有需要就說,不要不好意思。”
“有的話,會的。”于謙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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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。
奉天殿。
孫氏最近常來逛,時不時插上兩句嘴,不停刷存在感,一副和藹可親模樣,為了大孫登基造勢。
她的心思群臣明白,卻沒人點破。
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換皇帝是孫氏、于謙、以及群臣都贊同的方法。
他們目的各不相同,但目标一緻,都想換皇帝,卻又都不想出頭,這種事很容易留下污點。
不過,文官們不急。
今日賦閑在家的張輔,據守京營的楊洪都來了,王直也是一副雄赳赳,氣昂昂模樣。
幾人和于謙的關系,他們心裡門兒清,知道不出意外的話,改立皇帝就在今日了。
孫氏為表自己并不在意這個,看了眼朱祁钰,示意他來主持。
朱祁钰眼眸低垂,恍若未覺,他知道詳情,更要避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