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搖搖頭,他提不起興趣跟這太子擡杠。
朱見深招招手,皮笑肉不笑的說:“朱佑樘,來,來來來,你過來。”
“父皇…”朱佑樘倒也耿直,真就腆着一張大臉迎上去。
“啪——!”
清脆而又響亮,在大殿中回蕩。
朱見深這一巴掌下足了力氣,他是真的憤怒,不僅是因為兒子不讓他退休,更重要的原因是,兒子不敢挑大梁。
拿不出做皇帝的态度,也缺乏勇氣。
朱佑樘都懵了,轉了個圈兒,一屁股蹲在地上,一臉茫然。
朱見深終究是體力不濟,這一巴掌下來,傷敵一千自損八百,他自己也在呼呼直喘,一半是氣的,一半是用力過猛有些虛脫。
朱佑樘皮糙肉厚,晃了晃大腦袋,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,連忙上前,關心道:“父皇,您沒事兒吧?”
确實孝順,但……
朱見深痛苦的閉上眼睛,哀歎道:“老子上輩子造了什麼孽,竟生出你這麼個混賬兒子。”
“兒臣不孝,父皇您千萬别氣壞了身子。”朱佑樘紅着眼眶道,“兒臣知父皇龍體欠安,真不是有意氣父皇,隻是……”
“父皇,兒臣不怕苦累,這樣吧……”朱佑樘悲怆道,“您安心養病,養多久都可以,政務全交給兒臣,您什麼時候康複,兒臣幹到什麼時候,這總行了吧?”
“你還委屈上了?”
“兒臣……不敢。”朱佑樘确實覺得委屈,很委屈。
朱見深微微歎息,問:“你敢乾綱獨斷嗎?”
“兒臣……不敢。”
“是啊,你不敢。”朱見深苦澀,“所以啊,别做太子了,做皇帝吧,這江山早晚要交給你,大膽一些,怯懦之人終難成大器!”
朱佑樘擰着胖臉,央求道:“父皇,兒臣還沒準備好,能不能再給兒臣一些時間啊?”
“你永遠不會準備好,”朱見深道,“一年,五年,十年,你都不會準備好,此番朕真就撒手去了,你當如何?
你做了十餘年的太子,竟還沒準備好嗎?”
“兒臣……”朱佑樘無言以對,苦歎道:“父皇,這種事……就算兒臣同意,百官也不會同意。”
“朕是在問你!!”
“……兒臣……聽父皇的。”朱佑樘艱難點點頭。
朱見深總算是有了笑臉,眸中有欣然,“不容易啊,可算是有種一次了。”
“父皇,您可一定要好好養病。”
“嗯,”朱見深擺了擺手,“你且先退下吧,暫不要聲張,明日朝會朕親自宣布。”
“是,兒臣遵旨。”朱佑樘行了一禮,又恨恨瞪了眼李青,這才退下。
朱見深望着梁頂,許久,問:“先生,你能帶朕出去?”
“可以,”李青點頭,“不過,你肯定不能不告而别,不然會出亂子的,必須得有個人知道詳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