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忙追上去,道:“先生,莫殺人,他們也是忠人之事。”
李青道:“剛才就是他打了你,是吧?”
王守仁瞅了那人一眼,點頭:“是他。”
“抽他倆大嘴巴,打回來!”李青說。
“還是……不了吧。”王守仁微微搖頭,“豈可以怨報怨?”
李青哼道:“枉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,以德報怨,何以報德?”
王守仁啞口無言。
“我問你,被打的你,心中有氣還是無氣?”
王守仁摸了摸火辣辣的臉,輕輕點頭:“有氣。”
“有氣就出氣,打他!”
那家仆都快被李青吓尿了,朝王守仁求饒道:“打我,快打我……”
王守仁擡起手,卻沒落下,苦笑搖頭:“現在沒氣了。”
人都這樣了,他實在氣不起來。
李青手一松,那家仆軟趴趴倒在地上,幹脆閉上眼裝死。
馬車上,朱見深還在教訓少年,掄圓了胳膊抽,少年喉嚨都快喊破了,也不見一個家仆來救他。
王守仁擰着眉,問:“先生,事情鬧這麼大,官府馬上就會來人,現在就是想走,怕是也來不及了啊。”
頓了頓,“前面就是甯王府,估計……得暴露太上皇的身份了。”
“暴露就暴露呗。”李青一臉無所謂,“他又不是見不得人,沒什麼要緊。”
王守仁輕輕點頭,歎道:“實不想,竟橫生這檔子事……唉。”
“無妨,你放寬心,不耽誤你娶妻。”李青笑道,“有我倆在,沒人敢找你岔。”
“我不是怕被牽累,隻是驚了聖駕……”
“大可不必,他沒那麼脆弱。”李青笑着擺手,道:“你先回馬車上吧,我去對面弄些冰,咱們也消消暑。”
…
“啪啪啪啪……!”朱見深喘着氣,一邊攥着鞋底子使勁兒招呼。
眼下天氣炎熱,少年穿的很薄,屁股都被打爛了,鮮血隐隐滲出來,好不凄慘。
不怪朱見深如此手辣,實在是少年嘴不幹淨,罵他的祖宗八輩,連老朱都被捎帶上了。
朱見深不是沒說身份,但少年哪裡肯信,大街上随便遇上個人,就自稱大明太上皇,莫說少年,換誰也不能信啊。
“你死了,你廢了……”
少年氣性挺大,都這樣了還不求饒,硬氣的很……
“行了,歇歇吧。”
李青端着一盆冰進來,揶揄道:“别回頭再給自己累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