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端着一盆冰進來,揶揄道:“别回頭再給自己累壞了。”
“這小雜種……”朱見深恨恨罵了句,丢掉靴子,取出手帕放在冰塊上摩擦幾下,拾起抹了抹臉,呻吟道:“唔~舒服。”
少年又疼又嚎,嗓子都啞了,卻仍是不肯吃虧,“你雜種,你……”
李青擡手在他身上點了幾下,少年頓時不能言語,亦不能動了。
王守仁驚呆了:這又是什麼手段?
朱見深呼呼喘着氣,撿起一塊冰在掌心摩挲,接着,掀開簾子往外瞅了一眼,道:“走是走不了了,估摸着官府、甯王府的人馬上就到,看樣子,不暴露身份是不行了啊!”
“暴露了也好。”李青道,“你離京的事這會兒估計也瞞不住了,暴露了,皇帝能輕松一些,不然,少不得有人非議。”
頓了下,“藩王跋扈不是個例,發生了這個事兒,他日回京也有了約束他們的正當理由。”
朱見深緩緩點頭:“你說的有道理,是該管管了,他們倒是舒服了,敗壞的卻是老朱家的名聲,他娘的……看什麼看?就說你呢。”
說着,甩手又是一巴掌。
這次,少年眼神不再兇惡,他隐隐有些害怕了。
這黑臉中年人,該不會真是太上皇吧?
他惴惴不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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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來了。”李青突然說了句。
朱見深、王守仁往外看,不多時,就看到十餘捕快趕來。
王守仁道:“他們不識得太上皇身份,也是按律法辦事,總不能跟他們動手吧?”
“幹嘛要動手,我們這不是有個人質嗎?”李青笑道,“有這孫子在,捕快豈敢強來?拖着吧,拖到甯王親自趕來,屆時,一切就都說得清了。”
“也是。”王守仁點點頭,不再憂慮。
隻是,經這一事後,他眼下,怕是沒辦法再去準嶽丈家了。
說起來,他準嶽丈大小也是走仕途的,如今是布政使的參議,王守仁有些擔憂,怕牽累到他。
朱見深瞧出他的顧慮,道:“你成親那天,我去吃杯酒,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。”
“啊?這……”王守仁連連擺手,“小生可不敢。”
“沒什麼敢不敢的,給你你就受着。”朱見深道,“若是想報答,那就成親後好好讀書,備戰鄉試,我看好你。”
“是。”王守仁徹底安了心,拱手道:“草民遵旨。”
朱見深笑了笑,道:“将來,我希望你以臣自稱。”
“是。”
王守仁承蒙如此隆恩,再也無法說想做道士的話了,甚至,就連欲跟李青學武的想法,也給壓制了下來。
這時,捕快到了近前。
“裡面的人聽着,速速放了小世子爺,或許還有一線生機……”
“别吵了。”李青掀開簾子,對他們喊道,“甯王沒來之前,我們是不會放人的,你們若敢硬來,就等着給他收屍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