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佑樘腳步頓了下,道:“衆卿若有陳奏,留折待閱,太上皇回朝之前,朕不會懈怠朝政。”
言罷,一甩袍袖,再不顧百官挽留。
玩大了……
百官後悔了,卻為時已晚。
這可怎麼辦?
百官面面相觑,盡皆無言。
朱觐鈞表情木讷,他也不知這鍋算是甩出去了,還是沒甩出去,還有,他現在怎麼辦?
這就一走了之?還是留下!
走,不告而别是大不敬,不走,藩王不得禦诏私自進京已然犯了大忌,賴着不走,萬一讓人扣上一頂結交京官的帽子,那樂子可就大了。
朱觐鈞一個頭兩個大……
最終,他沒敢走,卻也沒敢留,就在奉天殿前候着,讓人給皇帝傳話,聽皇上安排。
朱佑樘很快就給了他谕旨:從哪裡來,回哪裡去,再有私自進京之舉,以謀逆論處。
朱觐鈞吓得一哆嗦,屁也不敢放,逃也似的離開京師……
~
這一次,一向強勢的百官,反而服軟了。
不怕不識貨,就怕貨比貨,這要換回太上皇禦極,那他們的苦日子可又要來了。
大明立國百餘年,仔細算算,真沒哪個皇帝比得上當今皇帝仁厚,他要是不幹了……他不能不幹!
犯了錯,就要挨打,大臣們很有覺悟,再次玩起了老戲碼。
——跪宮門!
與以往不同的是,之前他們跪宮門,是為了逼迫皇帝讓步,而這次,卻是為了求原諒。
皇上你不原諒我們,我們就一直跪下去!
朱佑樘得知後,不禁又氣又無奈:這群老家夥,可真不要臉!
到底都是國之重臣,朱佑樘心中不爽,卻也不能意氣用事。
乾清宮,朱佑樘苦笑連連,拿這群人沒有絲毫辦法。
就在他準備大度之際,一旁的李東陽開口了。
“皇上,有些話本不該微臣一個不入流的官員來說,但……不吐不快,還請皇上允準。”
朱佑樘怔了下,道:“李先生有話不妨直說。”
李東陽拱了拱手,道:“皇上,恕臣鬥膽,這次您不能妥協,子曰:以德報怨,何以報德?
百官這般謗君,若是都能被輕易原諒,那他們對您的敬畏,将更……還請皇上三思。”
“先生所言,朕又豈會不知?”朱佑樘苦笑,“唉,朕是怕贻誤了國事啊!”
李東陽微微一笑:“犯了錯,就要罰,贻誤了國事,更要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