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東陽微微一笑:“犯了錯,就要罰,贻誤了國事,更要罰。”
“這……”
“皇上,您登臨大寶還不足一年,龍威稍顯不足,此次正好是個機會,若不好好把握,百官隻會覺得皇上可欺。”李東陽拱手道,“昔日太上皇禦極之時,清理官僚冗員浮雜,設西廠,清繳走私商隊……無不在挑動百官神經,然,政務真就贻誤了嗎?
誠然,有一些,可若他們一跪宮門,太上皇就妥協,大明又豈有如今的氣象?”
李東陽心悅誠服的說:“其他不說,單是清理冗員這一策,就能讓我大明未來數十年的政局保持健康,也無形中解決了太多麻煩;
皇上常以太上皇為榜樣,何不效仿他……”李東陽頓了下,硬着頭皮道:“硬氣一點呢?”
“先生也覺得……朕軟弱嗎?”
“微臣不敢。”李東陽一凜,忙下拜請罪,“微臣該死。”
朱佑樘苦笑擺手,“起來吧,朕沒有責怪你的意思。”
“謝皇上,”李東陽微微松了口氣,起身道,“皇上并非軟弱,隻是太過明顯的暴露自己弱點了,您越是怕贻誤政務,百官越是以此為憑仗,反過來要挾,皇上真若展露一下雷霆手段,他們反而會敬畏皇上。”
朱佑樘想起今日朝堂上的一幕,不禁輕輕點頭:“先生可有良策?”
“無需良策。”李東陽道,“他們想跪,讓他們跪就好了,皇上隻需下達一道‘不得贻誤政務’的旨意,便足矣。”
頓了下,“當然,今百官如此目無君上,适當做些懲罰,也是應該。”
朱佑樘微微點頭:“先生的意思是……?”
“這個,”李東陽遲疑了下,拱手道,“這就不是臣能建議的了。”
朱佑樘沉吟了下,道:“罰些俸祿吧!”
“皇上英明。”李東陽笑道,“這确是個好法子,既表明了态度,又彰顯了仁德。”
朱佑樘一樂,“先生什麼時候也會奉承人了。”
李東陽正色道:“臣發乎内心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朱佑樘更樂,連帶着先前的郁悶,也消散許多……
宮門前。
百官聽了旨意,不僅沒有不滿,反而有些慶幸,這懲罰算很輕了。
隻是,慶幸之餘,也更擔憂了。
他們是真怕新帝還位,好不容易碰上個仁主,這要是換走了,他們哭都沒地兒哭去。
太上皇是什麼人?
沒人比他們更清楚,這些年來他們沒少受苦楚,多少同僚都被太上皇給弄回家了,還有汪直,還有清繳商隊……
一想到成化帝還要重新禦極,他們就頭皮發麻。
奈何,這回是真把新皇帝惹火了,他們也沒有太好辦法應對。
六部九卿彙集在一起,商議着對策,但,誰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。
太上皇執政那會兒,他們獻媚也沒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