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場不多久,徐經、唐伯虎賄賂主考官,程敏政洩題的傳言便曝了出來,此消息一出,如天雷勾通地火,僅一日功夫,整個順天府就幾乎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。
太快了,快的不同尋常。
徐經懵了,唐伯虎也懵了,于他們而言,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。
與他們有一樣感受的是程敏政,但不同的是,程敏政到底是久居廟堂之人,他很快就清醒過來,立時抓住最後機會進宮面聖。
乾清宮。
程敏政辯白:“皇上,考卷您是看過的,糊名、謄抄,沒有任何纰漏,臣如何得知那是徐經、唐伯虎所作?至于洩題……以臣的官職,以臣的家世,怎麼也犯不上這般冒險啊,試問,兩個商賈出身的學子,能給臣帶來什麼?”
朱佑樘皺着眉,問:“朕問你,所謂結交、賄賂可是真?”
程敏政一滞,悻悻道:“二人的确拜訪過微臣,但也隻是盡同鄉之誼,至于賄賂,純屬無稽之談,微臣做了幅畫,他們付了一塊金币的潤筆費,價值不過十兩銀子,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。”
頓了下,委屈道:“皇上,唐伯虎素有名氣,明裡暗裡與他結交之人數不勝數,微臣冤枉啊!
還有,他們去拜訪之時,微臣還未被授予主考官啊!”
朱佑樘沉吟半晌,淡淡道:“堂堂禮部侍郎,卻與考生拉拉扯扯,不避嫌疑,今遍招物議,也是咎由自取。”
“臣……”程敏政無可辯駁。
其實他夠兩袖清風了,然,官場風氣如此,他哪能通體無瑕?
眼下輿情洶湧,皇帝上綱上線,他也隻能認栽。
“臣有罪,但絕不是洩題之罪。”程敏政認真道,“皇上,非臣猜忌心重,此事多半是有人盯上了微臣的位子,想取而代之。”
“你以為是誰?”
程敏政微微搖頭:“沒有證據,微臣豈敢胡亂指摘,可是皇上,消息傳播如此之快,若說沒有人暗中造勢,您相信嗎?”
朱佑樘沉默,他想到了更多。
良久,
他籲了口氣,道:“輿情太大了啊!”
程敏政默然,沉吟少頃,苦澀道:“請皇上将臣羁押入獄。”
“準奏。”朱佑樘點點頭,“來人。”
大内侍衛進來,押着程敏政往外走。
這一幕,正巧被進來的朱厚照看到,小家夥很吃驚,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官員在宮裡被羁押呢。
“父皇,那人犯了啥事啊?”
朱佑樘頗感頭疼的說:“現在滿城都在傳科舉舞弊,百姓議論紛紛,學子怨氣沸騰,程敏政這個主考官不避嫌疑,難辭其咎。”
“那人是程敏政啊……唉,誰作弊了啊?”
“唐伯虎,徐經。”朱佑樘面色沉靜如水。
朱厚照撓了撓頭,奇怪道:“南直隸解元,犯得着作弊嗎?”
“按理說是犯不着。”
“剛那個程敏政真洩題了?”朱厚照又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