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草民……謝恩。”唐伯虎雙眸黯淡,失去了所有精氣神。
夤緣求進……唐伯虎悲涼。
夤,攀附也。
唐寅,寅字上有個夕字,似乎冥冥之中早有注定……
“呵呵……”唐伯虎笑了,笑聲逐漸放大,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再一邊。
太監取出一封奏疏,語氣帶着些許恭敬,“程大人,這是言官華昶彈劾您的奏疏,皇上讓你辯駁。”
程敏政堂堂禮部侍郎,罪名沒有落實之前,自然沒人敢對他用刑,他倒是沒受皮肉之苦。
“紙筆。”
“來呀,把紙筆送進來。”太監回頭喊了一嗓子,谄笑道,“要咱家研墨嗎?”
“不必。”程敏政語氣淡淡,聽不出悲喜,他展開彈劾他的奏疏,面無表情地看了一遍,接着,提筆蘸墨,下筆如飛。
混迹廟堂如此久,程敏政自不是隻會喊冤的愣頭青,他看得清楚透徹,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局面,真相已經不重要了。
太監看了他的手書,似乎并不太意外,他小心放進袖筒,道:
“程大人,皇上說了,暗裡以告老還鄉的待遇給您,大人百年之後,朝廷會有追贈,待風波平息,會酌情讓你重返官場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程敏政笑了,笑容滿是苦澀、無奈,他重重磕了個頭,“皇上仁德!”
重返朝堂?
不會了!
沒人希望他重返朝堂,他,也不想再來了……
昭獄外。
唐伯虎、徐經、程敏政先後出來。
明媚的陽光,無邊的春色,他們卻感受不到一絲春暖,滿心寒涼。
一個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,一個是生活優渥的富家子,一個是高居廟堂的官二代,他們都是人中翹楚,因緣際會之下,卻釀成了一場悲劇。
三人互視一眼,皆未說話。
沒有怨憤,亦沒有情誼,彼此眼神陌生。
此一别,後會無期。
接着,華昶也出來了。
與程敏政一般,他也未受刑罰,不過,整個人卻好似丢了魂兒一般,比之唐伯虎還多有不如,剛一出來,就痛哭流涕的喊冤。
三人都聽到了,也知道是誰在哭喊,但都未回頭。
京師也沒什麼好,不來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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