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照緩緩點頭,認可李青的看法。
不過,他也有些好奇:“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?”
李青笑道:“曆朝大事件又瞞不了人,透過事件看清本質并不難,隻是許多人缺乏思考,亦或說不想在這上面浪費精力,畢竟……讀書人更在意功名。”
抿了口茶,緩解了下幹燥的嗓子,李青這才繼續解釋:“我一閑人,沒事兒就愛琢磨些曆史大趨勢,純屬個人愛好。”
“嗯…,說了這麼多,該說說宗祿永額的解決之法了吧?”朱厚照這會兒完全靜下了心,想聽聽李青的高見。
李青微微一笑:“其實,皇上你剛才都說了,就是迂回!”
“說明白些。”
“不斷降低他們的心理預期,從而迫使他們同意宗祿永額。”李青說。
“比如……?”
“比如拖欠宗祿,發一部分欠一部分。”李青正色道,“藩王不滿祿,滿祿無永額!”
藩王不滿祿,滿祿無永額……朱厚照默默重複了遍,贊道:“妙啊,實在是妙!”
李青補充:“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,萬不可一下截留太多,一點一點來,鈍刀子割肉,他們雖有怨言,也不至于急眼。”
頓了頓,嚴肅道:“你需記着,任何動既得利益者的舉措,都要謹而慎行,萬不可操之過急!”
朱厚照點頭,突然恍然笑道:“敢情搞了半天,還是折中大法啊!”
“非也。”李青正色道,“折中隻是手段,卻不是方法,眼下之所以适合拿出來,主要原因是可以把太上皇病倒的誘因,栽贓在藩王身上,若無這個引子,單靠折中萬萬行不通。”
見他情緒低落,李青寬慰道:“這事兒不能怪在你身上,你父皇身體本就不好,沒有這件事也會因其他事誘發。”
“嗯…,朕明白了。”朱厚照心中難過,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任性。
默了良久,他緩緩起身,道:“朕去靜靜,你請便吧。”
走了兩步,又頓住,轉頭道:“父皇龍體全仰仗你了,多上上心。”
“你放心,我已制定好了第一階段的治療,過幾日就正式開始。”
“嗯…。”朱厚照點點頭,步子剛邁開卻又止住,從懷裡取出一塊牙牌,上前道,“這個給你,可自由進出宮。”
頓了下,“這東宮你皆可去得,包括朕的寝殿,皇宮……亦可去禦書房。”
“禦書房現在不宜去。”李青輕笑道,“一步登天本就令人側目,還是先低調點為好,有話在這兒說就是了,你若覺得可以在我這兒學到東西,大可直接問,我這人向來大度且大方,不記仇,亦不會藏私。”
朱厚照瞪了他一眼,哼道:“喝你的茶吧。”
說罷,沉着臉離去。
李青把玩着牙牌,輕輕笑了……
總算是初步搞定了小家夥兒,嗯……比想象的要輕松一些。
小小厚照……拿捏!
…
李青沒有再接再厲,上趕着不是買賣,先讓朱厚照消化了再說。
他轉而投入了醫治朱佑樘的工作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