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沒呢。”
“我幫你一起收拾。”
“好……好的。”諸氏有些詫異,擡頭驚奇地看了眼這個朝夕相處的男人,不知怎地,她覺得今日的夫君很特别。
具體哪特别她也說不上來,可就是沒來由的有這種感覺。
夫妻多年,也算是相敬如賓,不過丈夫素來性格跳脫,她幾乎從未體味過溫柔,可在這一刻,她品味到了。
汩汩暖意在心間流淌……
“夫君,你……”
“怎麼了?”
“沒什麼。”諸氏竟有些無措,好一會兒,低低道,“可以不急着走的。”
王守仁笑道:“這兩年跟着我受苦了,回去吧。”
“夫唱婦随,妾不是不能吃苦的人。”諸氏說,話出口的一瞬間,她有些後悔,轉而,就又堅定下來,“妾聽你安排。”
“聽我的…,咱們就回京師。”
諸氏更詫異,讷讷問:“你不……不追求聖賢之道了?”
其實,她并不看好,甚至從未抱過希望,可她也知道夫君有多執着。
王守仁輕笑道,“如此這般,可做不了聖賢。”
諸氏默然歎息,問:“你……甘心嗎?”
“為何不甘?”
“追求這麼多年的理想,就這麼放棄了……,不覺得遺憾嗎?”諸氏問。
王守仁好笑道:“我可沒放棄。”
諸氏一驚,又扶額:糟糕,怕不是‘病情’又加重了。
見妻子這副表情,王守仁開口解釋:“我找到它了。”
“它?”諸氏讷讷,她隐隐明悟,卻又吃不準。
“嗯…,你是想問名字嗎?它有很多名字。”王守仁溫聲笑道,“我也為它取了個名字,你想不想聽?”
諸氏點頭,問:“什麼?”
“一。”
“一……,”諸氏追問,“是一二三的一?”
王守仁啞然失笑,“是。”
諸氏疑惑,“一是什麼呀?”
“知行合一。”王守仁說。
“夫君這是……領悟了?”諸氏有些懂了,又有些困惑,問,“那為什麼不叫知行呢?”
王守仁極有耐心的溫和解釋,道:“因為重點不在知,也不在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