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守仁極有耐心的溫和解釋,道:“因為重點不在知,也不在行。”
“在什麼?”
“那個一。”
“那個一……。”諸氏雲裡霧裡,“難懂。”
“一,是本質;知、行,是具象化。”王守仁說。
“妾還是不明白。”
“路上我會慢慢說與你聽。”王守仁笑道,“走,我們去收拾東西。”
“去,去哪兒?”
“當然是回京啊!”王守仁擡手捏了下她臉,“今日怎麼如此健忘?”
諸氏猛的一下紅了臉。
都老夫老妻了……
她嘴角不自覺揚起。
似乎……是甜的。
…
“駕~”
車夫驅趕着馬車,聽着車内兩口子的對話,心道:這兩口子,可真有意思。心即理,知行合一,真玄乎,嗯…,還是讀書好啊,說的話都讓人聽不懂,這一趟下來,掙的錢足夠給娃買書、束脩了,種莊稼可沒出息,還是得讓娃讀書……
要是娃争氣,考個秀才,中個舉人老爺……車夫越想越開心,馬鞭也揮舞的更勤快了。
諸氏出身書香門第,雖是女子,卻也識文斷字,經史典籍、聖人學問,亦有涉獵,然,她卻聽不懂夫君的心學。
這個心學着實有些……過于匪夷所思了。
諸氏覺得不一定有人能真正聽懂。
“夫君,妾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王守仁失笑:“你我夫妻,還有什麼不可說的?”
“夫君這個心學門檻太高了,而且,而且……”諸氏遲疑了下,道,“我覺得很容易會學偏。”
王守仁緩緩點頭:“我也有此感覺。”
“那怎麼辦?”諸氏有些緊張,她雖然學不會,甚至有許多都聽不懂,可她能感覺到夫君的《心學》很厲害。
這是夫君窮盡半生的心血,她不想就這麼被埋沒。
“我初領悟,尚有不足,需慢慢具體細化……”王守仁輕笑道,“不急,慢慢來,一定會有人聽得懂,學得會。”
至少,有一個人絕對能聽懂。
有那個人在,心學定可傳下去,有那個人在,它絕不會被湮滅在曆史長河……
諸氏建議道:“降低門檻很重要,不然,再好的東西也無法傳承下去,嗯…,夫君你可以借鑒孔聖人……”
王守仁颔首,道:“在不影響心學的基礎上,我進行一些簡化,不過,若是為了傳承而犧牲質量,非我所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