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要自己在大明,朱厚照就不可能禦駕親征,這方面,李青還是比較自信的,禦駕親征可不是說說而已,且不說準備工作,單就是君臣扯皮的時間,就足夠他趕來阻止了。
“我近幾年會在金陵長住,皇上若有禦駕親征的想法,你可遣人給我送信,我定會以最快速度趕來阻止。”李青将金陵小院的地址告訴了楊一清。
楊一清記下,不甘心問:“你真就不想入官場?”
我在官場的時間,比你歲數都大……李青不好直接拒絕,說道:“這些年确實累了,歇兩年再說吧。”
“歲月不饒人啊,趁着年輕還是……”
‘铛铛铛……’
敲門聲打斷了楊一清,接着,門被推開,楊廷和緩步進來,來到客堂門口見楊一清也在,不禁皺了皺眉。
楊廷和很快斂去異色,笑呵呵地拱拱手,道:“門沒關好,一敲就開了,冒昧打擾,還請李神醫莫怪。”
頓了頓,才道:“楊大學士也在啊。”
“嗯。”楊一清淡淡說,“楊大學士也來了啊!”
看得出來,兩個姓楊的平時不對付……李青笑笑,道:“不打擾,請坐。”
楊廷和瞅了一圈,也沒找到可以落座的椅子,忍着潔癖拿衣袖擦了一把,這才坐下,道:“多年不見,李神醫别來無恙啊!”
“無恙無恙。”李青不想過多寒暄,直入主題,“楊大學士來所為何事?”
“皇上對先生信賴有加,先生雖不是臣,可皇上如此寵信,自當對得起君上才是。”楊廷和歎道,“想來,先生這次來京,也是為這幾年新政的事吧?”
“不是。”
“……”楊廷和尬住,悻悻地兀自說道,“說起這個新政啊,坦白說卻是好國策,可問題是好國策有時也會起到反效果啊,就拿這幾年推行新政造成的影響來說……”
楊一清是激進派,跟楊廷和尿不到一個壺裡去,見他長篇大論,便起身道:“李先生,楊大學士,本官先告辭了。”
“楊大學士慢走。”二人起身。
待他離去,楊廷和一下就放開了好多,開始說重點。
“民間的動蕩想來先生有一定了解,本官就不說了,就說士紳,地主,武将,勳貴,藩王宗室這類群體吧,皇上如此做,真的很失人心。”楊廷和嚴肅道,“這些人都是皇權的延伸,也是皇權的依仗,若是不重視他們感受,輕則君上臣下離心離德,重則……真會出大事。”
李青靜靜聽着,不置可否。
楊廷和又說了一陣兒弊端,見他始終不發表看法,道:
“新政已經推行數年了,現階段既得利益團體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适應,本官不是想請先生勸皇上廢除新政,隻是想……請先生勸皇上适當讓利。”
楊廷和疲倦的歎了口氣,心累道:“本官是皇上的老師,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,皇上聰穎果敢,敢想敢幹,從不優柔寡斷,這是好事,亦是優點。可皇上太急躁了,也太剛猛了,這不是好事。”
李青理解楊廷和,坦白說,他在得知這些的第一時間,也是這麼個感覺,何況本就是守舊派的楊廷和。
楊廷和道:“先帝以寬仁治國、治臣,誠然,也有諸多弊端,可臣子的心都在皇帝身上,都向着皇帝,都認真做事……
可現在呢?
不錯,皇帝撐住了,新政推行了,可這背後的代價卻是君臣之間貌合神離,官員積極性沒了啊!”
楊廷和痛心疾首,道:“權力運作的過程中,不可避免的會有折損,具體體現在上令下達,折損過于嚴重則會失去管控……不可控才是最危險的啊!”
“楊大學士勿憂,後續會逐漸好起來的。”李青笑着說,一副智珠在握模樣。
不過,歐洲貿易的事,他自不能現在告訴楊廷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