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番歌功頌德,整的本來組織語言反擊的官員,也隻得暫避鋒芒,靜待時機。
好一會兒之後,
嚴嵩說道:“太祖定大明律、修大诰、鼓勵百姓狀告不法官員,所為何也?就是為了讓百姓不再遭受貪官惡吏的欺壓,然,百姓愚昧,太祖的政治主張并未得到完全實現……”
“大謬之言!”刑部侍郎連忙斷章,繼而取義,“我朝太祖驅除鞑虜,重拾漢人江山,肅清吏治,發展民生……怎麼就沒有得到完全實現?”
“皇上,嚴嵩大逆不道,其心可誅!”
“附議。”
…
大殿頓時喧鬧起來,一個個眼睛通紅,朱厚熜還沒怎麼着呢,他們倒先急眼了。
黃錦:“肅靜!”
吵鬧緩緩平靜下來,朱厚熜瞥了眼夏言。
夏言還在糾結。
“夏愛卿,你怎麼看?”朱厚熜直接點名。
随着他的開口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言身上,目光灼灼,尤其是侍郎以上的大員,眼神滿是警告意味。
“這個……”夏言清了清嗓子,道,“臣想先聽完,嚴尚書的論述。”
朱厚熜眼眸危險的眯起。
夏言也自覺有些過分了,便朝激烈反對的同僚們道了句:“諸位稍安勿躁,我相信嚴尚書有他的理由。”
“?”
“呵!”
兩撥人都不想得罪,結果卻是全給得罪了。
朱厚熜不輕不重的哼了聲,“嚴嵩,你繼續說。”
頓了下,“彈劾也得聽人把話說完不是?”
“……”
嚴嵩拱了拱手,繼續道:“太祖規定,家無大诰,有罪罪加一等,家有大诰,有罪罪減一等,何也?”
嚴嵩掃視方才那些叫嚣最兇的同僚們,問:“可是太祖有意包庇罪民?”
沒人回答,不敢回答。
其實,究竟是怎麼回事兒,大家都清楚。
嚴嵩自答:“太祖真正的用意,是為了震懾執法的官吏,大诰是讓百姓有對抗不公的武器。”
“然,百姓并不識字,對不法官吏的巧立名目,也無從辯駁,故此,臣才說太祖的用意沒有得到完全實現。”嚴嵩這次學聰明了,根本不給人找茬的機會,“是太祖做的不好嗎?”
本來還想斷章取義之人,聞聽後半句,不由悻悻閉了嘴。
嚴嵩一臉崇敬的說:“前元暴政,緻使我中原大地滿目瘡痍,太祖立國之初,百姓還處于水深火熱之中,可即便這般,太祖仍在極短的時間内恢複了生産,且在相當程度上,保護了百姓不受欺壓……,古往今來,哪個皇帝可以做到太祖這般?”
頓了頓,嚴嵩換上痛心疾首的表情,說,“随着時間推移,百姓對抗不公的武器逐漸失去震懾力,緻使不法官吏再次肆無忌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