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說笑了。”
朱厚熜一笑置之,說道:“不要急,有你發光發熱的時候,時下局勢并不太平,你還是不冒頭的好,如此是為你好,就比如,這次你入閣。”
嚴嵩忙稱是,滿臉感恩的說道:“皇上愛護之心,臣銘感五内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朱厚熜颔首道,“放心好了,有你登場的時候。”
嚴嵩這樣的人太難得了,朱厚熜當然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。
沒有回饋的努力,不會長久的,官位暫時不能給,大餅卻可以先畫下。
朱厚熜和顔悅色道:“對李國師的政治主張,你怎麼看?”
“回皇上,臣以為李國師雖是好意,卻不太妥當。”嚴嵩認真道,“大明府庫殷實不假,可财政支出也不小,正所謂,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。況且……”
“但講無妨!”
“是,臣鬥膽以為,今大明雖繁榮昌盛,卻不能盲目樂觀。常言道,生于憂患,死于安樂。未雨綢缪,非常有必要。”嚴嵩歎道,“人無百日好,花無百日紅,三年豐,三年歉,農業如此,商業亦如此。人人都盼望着年年有餘,可結果……往往不盡如人意。”
“不在豐年備糧,災年如何赈災?臣以為,不是必要的花銷,當慎之又慎!”嚴嵩拱手道,“蠻夷野蠻不化,怕隻怕得了便宜還賣乖。”
頓了頓,“皇上春秋鼎盛,完全不必急于一時,草原氣候惡劣不堪,生存隻會愈發艱難,該急的是他們才對,正所謂……上趕着不是買賣。”
“說的好啊。”朱厚熜深以為然。
這話可算是說到他心坎上了。
“可惜,李國師……”
“怎麼了?”一道聲音傳來,俄頃,李青走進來。
瞧了眼朱厚熜,又瞧了眼嚴嵩,玩味笑道,“沒打擾你們吧?”
兩人一呆,慌忙搖頭。
“先生何時來的啊?”
李青撇了撇嘴角,道:“剛來,沒聽到不該聽的。”
“瞧先生這話說的……”朱厚熜幹笑道,“哪有先生不該聽的啊?嚴嵩隻是跟朕彙報了下政務上的事。”
嚴嵩心虛之餘,又有些震驚。
明明皇上很不贊同李國師的主張,明明李國師的态度嚣張跋扈,可為何……皇上卻連一句重話都不舍得說?
嗯…,與其說是不舍,更像是不敢,可這究竟是為啥啊?
嚴嵩不理解,怎麼也想不明白。
李國師沒有實質權柄,沒有一呼百應的能力,更是舉目皆敵。按理說,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忌憚才對。
嚴嵩胡思亂想之際,卻聽皇帝溫和說道:“嚴愛卿,你且去忙吧。”
“是,臣告退。”
嚴嵩俯身一禮,又朝李青颔首示意,退出大殿。
李青瞧了眼嚴嵩離去的方向,又盯了朱厚熜一眼,直言道:“嚴嵩是向你表忠心來的吧?”
“啊?這……這話從何說起?”朱厚熜幹笑道,“嚴嵩此人,先生當也清楚,一直都是咱們的人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