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熜沉吟了下,微笑道:“年少多輕狂,是為性情人,算不得大惡不赦,浪子回頭金不換嘛。”
嚴嵩一滞,繼而一喜。
“為君分憂,乃臣之本分,今雖艱難,臣卻不敢知難而退。”
朱厚熜輕輕笑了:“嚴愛卿深明大義,朕心甚慰。”
“皇上謬贊了。”嚴嵩一拱手,“臣定盡心竭力,将反對聲浪往下壓,隻是……終究還是要靠皇上中旨。”
朱厚熜颔首:“愛卿隻管努力便是。”
“是,臣告退。”
…
黃錦皺起粗短眉毛,問:“皇上,你不覺得嚴嵩他……貪得無厭嗎?”
“有所求,才好掌控,這沒什麼不好。”朱厚熜淡淡道,“能為朕所用才是關鍵。”
“可……之前你還答應過李青,不用嚴嵩之子呢。”黃錦提醒。
朱厚熜嗤笑道:“又要馬兒跑,又要馬兒不吃草?為了不祧仁宗、中宗,朕費了多大心血?”
他拍着自己的臉,“為了他,朕都不要這老臉了,如此荒唐之事,朕犧牲還不夠?”
“可……”黃錦悻悻道,“天子金口玉言。”
朱厚熜氣郁道:“你認為,他是惱恨朕祧仁宗多些,還是惱恨任用嚴嵩之子多些?”
“祧仁宗。”
黃錦想也不想,“你祧仁宗,他可是會跟你玩命!”
“這不就是了?”
“……為啥就不能兩全其美呢?”
“兩全其美?”朱厚熜氣笑道,“這是他的兩全其美!朕的話是聖旨,李青的話是聖旨?”
“當然是皇上。”
“那你還這樣說!”朱厚熜瞪眼,“你個白眼狼!!”
黃錦苦悶:“皇上,您可以從其他方面補償嚴嵩,為何非要……奴婢不明白!”
“好!我就告訴你,”朱厚熜哼道,“我就是故意如此,以此試探他的底線,朕是皇帝,朕豈能處處被他掣肘?再者,他也說過,不再幹預朝政。”
黃錦提醒:“前提是皇上你不能胡來啊?”
“朕胡來了?是,朕是胡來了,如此改廟禮可真夠胡來的,可還不是為了他的仁宗皇帝?”朱厚熜越說越氣,越說越委屈……
噔噔噔……
幾個大跨步走到一旁,一腳将書架踹翻,大罵道:“朕如此對你,你卻如此對朕,天下間,可有你這樣的人?”
黃錦心尖一酸,撲通跪下,眼淚嘩嘩流,“皇上,奴婢沒有壞心思啊,奴婢跟您天下第一好……”
黃錦傷心極了。
朱厚熜也氣得不行,對黃錦他可真沒使過心眼兒,可結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