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熜微微放松,苦笑道:“先生就别取笑我了,當務之急,是想辦法讓影響降到最低。”
“公開病情!”李青說。
“這也不算是秘密了,太子都病這麼久了,太醫知曉,詹士府也知曉,那些人很難不知曉。”朱厚熜說。
“那就演一場戲呗,讓他跟你祖宗學學,照葫蘆畫瓢總可以吧?”
朱厚熜臉上一熱,憤懑道:“都是建文欺人太甚,成祖……”
“閉嘴吧!少扯别的……”李青籲了口氣,道,“都這會兒了,也别顧什麼皇家體面了,當然了,你要覺得兒子比體面重要,當我沒說,我讓他真瘋掉也就是了。”
朱厚熜:“……”
“給你一刻鐘考慮時間!”
“不用了。”朱厚熜歎道,“到底是我兒子,面子算得了什麼,唉……就這樣吧。”
李青緩緩道:“太子之外還有誰?”
“短時間不能再立太子了。”朱厚熜說。
“我知道,不過你心裡總要有個數才行。”
朱厚熜微微點頭,疲倦道:“我也是個命苦的人啊。”
李青沒說什麼,擡手入懷,取出三塊平安無事牌,道:“這是我不遠千裡,從交趾帶來的,送給你。”
朱厚熜怔然。
這還是李青頭一次送他禮物。
想來,能讓他送禮的人,哪怕皇帝,也屈指可數。
朱厚熜沒由來升起一股濃濃的幸福感,疲憊大為減緩。
擡手接過,入手清涼、光滑,順着燭光瞧去,紋理細膩,精緻小巧……
朱厚熜出神瞧了半晌,輕輕道:“交趾黃檀确是極品,挺好的。”
“也不全是給你的。”李青說。
朱厚熜愣了愣,随即明悟,颔首道:“等黃錦回來,我轉送他一塊。”
同時給黃錦和朱厚熜,黃錦不會接受,也不能接受,哪有奴婢跟主子享受同樣待遇的道理?隻能通過朱厚熜的手轉送才行。
李青輕笑點頭:“其餘兩塊,你自行處理。”
朱厚熜又瞧了陣兒,才珍之又珍地收起,問:“你給幾個皇帝送過禮物?”
“具體我也記不清了,不過如此正式……你是第一個。”李青笑着說。
“我有這麼好?”
李青好笑點頭,遂了他的意,“挺好的,現在的你稱小太宗不為過。”
同樣是小宗入大宗,朱厚熜對朱棣的敬仰與敬重,無與倫比,這樣的評價,是對他最高的褒獎。
朱厚熜心下歡喜之餘,也有些酸楚,悶悶道:
“難得從你嘴裡聽到句好聽的,可真不容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