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好奇道:“你很了解這兩位王爺?”
“呃……倒也不是。”張居正悻悻搖頭。
李青恍然,好笑道:“因為裕王年齡稍大些,依照立嫡立長的祖訓,裕王更有資格做儲君。君強臣弱,故群臣會拿着祖訓做武器,既是争儲君,也是為了争話語權。可以預見,屆時群臣定然以此與皇帝‘拔河’,猶以清流為甚,你與徐階關系密切,生态位也都在清流,站隊裕王……怎麼都不吃虧,即便站錯隊了,也是法不責衆,站對了……事後再看,今日就是雪中送炭之情,嗯…,好算計!”
張居正愕然半晌,頹然點頭:“永青侯真是……大智慧!”
“别愣着了。”
“啊?”
“滾蛋!”
“……”張居正氣苦,他還以為李青肯廢話,是想幫他一手呢。
真是浪費表情……
張居正歎了口氣,拱手道:“下官告辭!”
“把門帶上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張居正走至門口,忍不住道了句:“侯爺最初踏入仕途,難道不是費盡心機才占得高位?”
“還真不是!”
李青咂咂嘴,道,“當時,我隻是做自己該做的、想做的,能到這一步,是我也沒有想過的,我可沒有你這麼強的功利心,莫以己度人。”
張居正輕輕拉開門,安全感大增,這才說道:
“您功成名就,您當然可以這麼說,可我沒有啊,您一進權力場,就進入了太祖視野,您的一舉一動,都會落入太祖眼中,甚至稱得上萬衆矚目,您可以盡情施展……這種氣運,誰人擁有?”
張居正歎道:“人常說,是金子總會發光。可事實卻是隻需一塊臭抹布,就能掩蓋金子的光芒!我若不争不搶,這會兒還在翰林院呢,又豈會在短短數年之内,一躍成為正五品?我若循規蹈矩,徐大學士又豈會青睐于我?我若按部就班,徐大學士看不見我,皇上更看不見我……”
“當然了,侯爺自然沒有幫助我的義務,侯爺不理會,我完全理解。”
張居正說道,“路有千萬條,每個人都有權決定如何走自己的上升之路,我的選擇在侯爺看來難登大雅,可我卻以為它是最實用的,不以成敗論英雄……可曆史從來都是成敗論英雄!”
李青把玩着杯子,上身微微後仰,輕笑道:“如果未來真有一天你登頂了,你會做什麼?”
“一舒胸中抱負!”
“什麼?”
“為國為民,名垂青史!”
李青笑了:“你覺得這很容易?”
“不容易,可不做又怎知做不做的到?”張居正輕歎,“我知道,無論我如何表白,在侯爺眼中也不過是書生妄談,可這就是我的真心之語。”
李青不置可否,又問:“你以為想要做出一番事業,必需品是什麼?”
“權力,絕對的權力!”張居正想都沒想,“如你這般,獨霸朝綱!”
“我獨霸朝綱?”
“難道不是?”張居正反問。
李青失笑點頭,詫然道:“這麼說,你是想取代我,亦或說……你想成為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