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時先生……?”
“我恰巧不在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
李青說道:“楊廷和是有諸多不對之處,可換個角度想想,人家至少保證了大明的皇權平穩過度。再說回認皇考之事,從法理來說,楊廷和并不為錯,之後楊慎亦然,不然,楊慎一個小人物,也萬無法掀起那麼大的風浪,當然了,國子監、翰林院的人或許是頭腦發熱、書生意氣,可暗中推波助瀾之人,卻并非隻是為了法理……這才是楊廷和父子在那般情況下,還可以功成身退的原因。”
“與你說這些,不是為楊廷和父子開脫,而是讓你明白,許多時候許多事,都是諸多因素共同作用下的結果,非是某個人想如何,就能如何。”
“人一旦被情緒左右,就無法窺視大局全貌,尤其是你這樣的人,更要理智判斷,從全局出發……”
“孤……受教。”朱載坖輕輕點頭,随即又是一笑,傲然道,“可父皇還是赢了,甚至都沒讓先生相助。”
李青不置可否,隻是道:“是赢了,可也讓群臣更進一步的覺醒、更高效的進化了。”
“今已嘉靖三十六年,論在位時長,你父皇已經超過大明所有皇帝,三十六年的強權之下,再曆經楊廷和、楊一清、夏言、嚴嵩……等一衆人精,時下的廟堂已進入究極狀态,個頂個的人精啊。”
“強是相互的,你父皇越強,你父皇治下的臣子就越強,對你來說,這不是好事,也是好事。”
李青說道,“未來你能駕馭好,這便是你父皇留給你的政治遺産,未來你駕馭不好,這就是你父皇留給你的政治炸彈,好與壞,不取決你父皇,甚至都不取決于臣子,隻取決于你。”
“敢問先生,孤當如何?”
“你也有兩個選擇,一是學你父皇,二是學孝宗,具體學誰,學誰又有什麼後果……我想你總該清楚吧?”
朱載坖默然點頭:“孤明白。”
“怎麼,吓着了?”
“呃……”朱載坖深吸一口氣,道,“論皇權之強,我大明遠超漢唐宋元,又有父皇諄諄教誨、先生輔佐,孤又何懼哉?”
“未來,我不會活躍在廟堂了。”
“啊?”朱載坖失驚,“為何啊?”
李青沒解釋,隻是道:“我也不會完全袖手旁觀。”
“先生可是……累了?”
李青微微搖頭:“其實我和皇權也不是朋友……算了,解釋起來屬實麻煩,總之,未來你還是要靠自己。”
頓了下,“就朝局來說,我也沒幫助你父皇多少,他能做到,你自也能做到才是,當然了,我會以另一種方式讓大明更好。”
朱載坖有些失望,也有些失落,可又無法強迫什麼。
連父皇都拿李青沒辦法,他能如何?
朱載坖隻得說道:“先生為大明付出良多,歇上一歇也是應該,未來……等先生歇足了,還請先生施以援手。”
李青隻是微笑,不作承諾。
随着朱厚熜的轉變,朱載坖定然會得到長足的進步,自信心也會越來越強,可凡事過猶不及,李青若再許諾兜底,朱載坖難免會飄。
一張一弛,才最為妥當。
朱厚熜既然扮紅臉,李青隻能扮白臉。
“今日談論的這些……殿下可有所獲?”
朱載坖一滞,随即明悟李青說這麼多的用意,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