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現在,白馨兒臉上的淚水隻能被風吹幹,她的頭暈乎乎地疼,白馨兒抱着腦袋。
她這時倒是想起了希衡所教的“眼淚不能成為修士的解決之法”
白馨兒努力收住淚水,搜腸刮肚地想現在該怎麼辦——
也許希衡對弟子們的教導便是如此潤物細無聲,無論是天真任性的白馨兒,還是當初乖戾的江離厭,他們剝開自己的性格本質後,都會在某些時刻、呈現出被希衡教導過的樣子。
白馨兒站起身:“師尊。”
她還沒站直身子,就跪下:“弟子若犯錯,無論師尊如何責罰都好,還望師尊莫要再提此言。”
溫雨勉同樣跪在白馨兒身旁,他身為大師兄,所思所想還要多些。
師尊為何現在如此不對勁?
她誅殺了二師弟,如今連自己和馨兒也要趕出去。
師尊以往從不會做這樣的事,再聯想到她以殺證道,溫雨勉下意識想難道希衡的心境受到殺道影響?
“師尊。”溫雨勉有些焦急,“師尊以殺證道,難免被殺道影響,玄清宗有多位正道真君,想必能助師尊鞏固心境。”
“本君現在很清醒。”
回答他的,是希衡光明正大、堂堂正正的回望。
她不懼被猜測受殺道影響,也不會動搖自己的堅持。
雪袖在狂風中舞動,墨發飛揚,她的雪袖間纏繞着清正道韻,進階時的天地異象還未徹底散去。
她有這樣清正的道韻,怎可能受殺道影響而入邪妄?
溫雨勉見到希衡周身的道韻時,也知道自己猜測錯了,那,師尊是在無比清醒的情況下不要他和馨兒了?
“師尊,為何如此?”溫雨勉艱難道,“難道就因為我和馨兒為二師弟求情?”
溫雨勉和白馨兒眼中流出淚水。
昔日希衡死,他們尚且沒哭得這麼肝腸寸斷。
哦,希衡死後三年、化為白骨之後,他們好似回過了勁兒,哭出血淚,但那又有什麼用?
命運的紅線一旦斷裂,就再也連不起來。
血淚澆到白骨身上,既不會讓白骨複生,也不會讓冰冷的地底變得暖意融融。
溫雨勉和白馨兒固執地跪在希衡面前,不肯離去。
希衡斂眸:“無關此事,隻因本君與你們緣盡。”
緣盡。
他們的師徒之緣起于希衡救他們,終止于他們眼睜睜看着希衡死、包庇蕭瑜風。
溫雨勉和白馨兒倉惶擡頭,什麼是緣?
當初,師尊希衡來到他們身邊,将他們從死人堆中救起,如同枯木逢春,他們的生命有了新的可能。
緣到他們身邊時,沒有任何預兆,如今希衡說緣盡,叫他們怎麼甘心呢?
“師尊……”白馨兒不斷磕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