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怎麼跑得出去呢?他根本離開不了魔族欲界,他的心早就被欲界同化了。
李升把同屋的魔搖醒,同屋魔睡眼惺忪罵他幹嘛?
李升問:“你知道希衡是誰嗎?”
“你一個人族不知道?希衡不是你們人族的華湛劍君?你就為了這麼點事兒大半夜叫醒我?”
李升這才明白希衡是誰,人族敬仰劍君,一般不喚她的性命,所以李升哪怕聽了無數遍華湛劍君,也不知道她原名希衡。
就在李升咀嚼着該怎麼辦時,月落日升,天蒙蒙亮。
一列黑冷甲胄的魔衛進得院來:“殿下有請!”
李升如同小雞崽一樣被魔衛挾着過去,他到殿内時,玉昭霁已然換了身整潔裝束,湛藍的衣袍、同色發冠,墨發半披半束。
他在飲茶,茶煙袅袅,李升不敢直面玉昭霁,他如雲山霧罩一般,擱下茶盞,屏退魔衛。
“昨夜,你聽見了。”玉昭霁看向李升,李升被強大的魔息攥住,飄至空中,上不去下不來。
他想叫殿下饒命,卻叫不出口——太子不喜歡聽廢話,他隻在自己想聽對方說話時,會放開扼制對方的喉嚨。
玉昭霁斂眸:“你現在如何想?”
李升覺得自己能說話了,那股無形的力量放開了他。
李升怎麼知道自己該如何想才能活命?
是他醉酒入花叢,是他身為魔,卻好似愛上了仙,李升隻是不小心聽到的倒黴蛋,他能想什麼?
李升想要活下去,他心念電轉,殿下想認清心意嗎?
若想,他就不會醉酒了。
李升連忙道:“奴想,華湛劍君乃修真界不世英傑,殿下則是魔中翹楚,殿下欣賞劍君,卻又苦思明珠暗投。劍君這樣的人,待在腐朽老邁、沆瀣一氣的修真界,殿下苦思也是應該的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玉昭霁放開李升,那股力量消弭,李升落回地面。
“你答得不錯,今後調一個職位。”玉昭霁說。
李升由此成了太子行宮内晉升最快的人仆。
他知道這次升遷完全是因為那位華湛劍君,因此,李升從此更留心關于希衡和玉昭霁的一切。
他發現每次玉昭霁去修真界,回來時身上必定有杏花味,華湛劍君就住在滿是杏花之地。
玉昭霁身上偶爾會有劍傷,他帶着血淋淋的劍傷回來,反而不修複自己的傷勢。
天底下能以劍傷他的人還有誰呢?
這位年輕、雄圖壯志的太子殿下,遇見了希衡的事後,一切表現都如那幾個字:春心動、烈火焚。
所以,當李升被送入畫舫,知曉床中人是希衡後,他便顫着手,将欲香點入了燈籠中。
他已在這個位置上困了太久。
“華湛劍君,您也别怪我,我身不由己呐。”
李升攏了攏袖子:“當我還是個在街上人人可欺、朝不保夕的人時,我想進入太子行宮當人仆。當我成了人仆,不會忽然從街上沖出一個人殺了我、一匹馬踩死我,可我又過上了看人眼色、吃不好的日子,一日三餐,吃的是别人剩的,别人的眼風砸到我,都足以要了我的命。”
“我後來成了地位高些的人仆,身份水漲船高,可是,欲界的人仆永遠比不上魔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