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冷哼一聲,更加高昂了頭,諸葛玉沒死,那死的就是她了。區區一死,她又何曾放在眼裡?
倒是楚王滿臉的尴尬讨好,故意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:“玉兒回來了,你手上提的是什麼?陛下又賞賜你東西了嗎?”
天色太黑,楚王壓根看不清玉昭霁手中提的到底是什麼。
他隻想讨好玉昭霁,不隻是為了玉昭霁将來要承襲楚王之位,現在還是炙手可熱的征西将軍,也為了……如果他能喚起他的父子之情,他再願意舍一些鮮血,那麼楚王就能多活許多年了。
酒色财氣,真的是完全掏空了楚王,迷昏了他的眼睛,魔障了他的膽魄。
玉昭霁微微一笑,将手中提着的幾個黑漆漆的東西扔給楚王,楚王下意識想伸手去接住,但是隻撈了一手的空氣。
他的手上黏膩膩的,借着微弱的星光,楚王好像感受到了熟悉的鮮血的感覺。
楚王還來不及駭然,攙扶着他的美貌丫鬟就像是看到什麼可怕東西一樣,啊呀一聲尖叫起來。
隻見地上赫然擺着幾個血淋淋黑糊糊的人頭。
他!他居然堂而皇之提着幾個人頭回家!
楚王一念之間,猜了玉昭霁的好幾個想法,他讪讪笑着說:“玉兒,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
玉昭霁毫無和楚王談話的興緻,他看向倔強站立在院中的王妃,開口:“你說得沒錯,他的确是一個為人夫、為人父、為人臣都失敗的廢物,英雄遲暮,反倒是顯現出了足夠的醜惡,早知如此,他就應該死在當初,何必靠着人血,苟活這麼多年呢。”
王妃喉嚨滾動,恨道:“他的确是個貪生怕死的廢物,如果不是當初他怕死,要用你的血,你怎麼活得到今天?我早就殺了你給聞機鋪路了。諸葛玉,你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婢生子,你能到今天這個地步,不過是運氣好。”
玉昭霁唇角的笑意更深,落敗者仇恨的言語,不過是他勝利的勳章而已。
他怎麼會和勳章計較呢?
玉昭霁道:“運氣?或許我忘了告訴你,當初那個以血換命的方子,本來就是我差人送到那位女道士的手中。”
當時楚王隻有兩子,一子是諸葛聞機,一子是諸葛玉。
所以,以至親之血換命的法子,隻能用諸葛玉,那樣的話,他就能活下來了。
王妃不可置信:“怎麼可能?那時候你才幾歲?你怎麼可能知道那樣的方子?”
玉昭霁回答:“承蒙王妃教誨,我那時度日如年,難免不絞盡腦汁多為自己打算一些。至于方子的來源,我就更要感謝王妃了,是王妃不想讓我學真正的經世緻用之學,給我一些廢書,消磨我的時間,王妃的廢書,是當時我唯一能夠接觸到的知識,所以我如饑似渴、反反複複地看,幸好看到了那個方子。”
所以,玉昭霁一搏,成功借助舍血換命的梯子活了下來。
王妃沒想到他小小年紀,就有這麼深的心計,這麼狠的心腸,居然連他自己的身體都不放在眼裡。
王妃恨毒了玉昭霁:“哼,果然是婢生子,這樣的彎彎繞繞,我的聞機怎麼可能像你一樣這麼陰狠毒辣?”
玉昭霁更是一笑:“我聽王妃怒斥楚王,還以為王妃能夠有些出息和抱負,現在看來,王妃居然是黔驢技窮之下,所作的瘋人之語?王侯将相,甯有種乎,王妃還是不懂得這句話,就像王妃不知曉,諸葛聞機并不是不陰狠毒辣,他隻是既蠢又毒辣,以緻于死去。”
王妃氣急敗壞,瘋癫之下,居然不顧一切想來撕打玉昭霁。
玉昭霁要是會怕她,也就不會現在還好端端、活生生地站在那裡了。
誰也沒看清玉昭霁是怎麼出的手,他甚至連刀都沒拔出來,隻用内力一擊,王妃便慘叫一聲,臉上赫然出現一整條深可見骨的血痕。
她疼得捂住臉,老嬷嬷心疼地也想去對付玉昭霁,玉昭霁直接擰斷了老嬷嬷的脖子。
老嬷嬷軟軟得倒下去,死不瞑目。
玉昭霁踩着地上的鮮血,優哉遊哉走上前,這時候,王妃忽然心中一寒,她好像在深恨這個諸葛玉之時,對他多了某種深深的恐懼。
就是這個地方,就是這個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