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(第8頁)

他想再看看之前和母妃一起生活的地方。

在宮中的日子,無時無刻都那麼沉悶可怕,随時都要應對一個陰狠毒辣的皇帝,可是,在栖霞宮時,母妃的溫柔和保護,卻能讓一個孩子最大程度地快活起來。

有母妃在,人間即是仙境,無母妃在,人間和地獄也差不了多少。

第494章

思念

對于諸葛清來說,母妃的存在,就是他心靈的慰藉。

可對于玉昭霁來說,希衡的存在,就是他千方百計想要尋得的歸宿。

玉昭霁如今封印記憶和修為,作為諸葛玉存在的這一世,他整個幼年和年少階段幾乎都是被折磨,被訓練,他一日複一日訓練、練功,在生死間遊走,才能好好活下來,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。

可玉昭霁偶爾也會覺得無趣,這個世界,對他來說就像是隻有黑白的水墨畫。

整個世界,在他的心中和眼中隻存在着生和死的界限,争和鬥的不斷重複,就連他收獲一個個盟友,也是在利益的基礎上再動之以情。

可情是什麼?玉昭霁腦海中隻有模糊的印象。

他好像天生對于情的感知就要鈍得多,可是,有時候他受傷獨坐時,或者是在深夜輾轉反側,凝望天上的那輪明月時,玉昭霁又每一次都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。

他的腦海最深層之處,好像隐隐約約一直有一個影子。

他很想念這個影子,他總覺得這是他不可或缺的存在,可是玉昭霁想不起來,他的世界完全是一副争名逐利、生死相鬥的鬥獸場,沒有明月、沒有清風,也沒有那道影子。

直到玉昭霁在蕭郡碰見了希衡。

那時他要一邊應付諸葛聞機,一邊應對蕭郡太守,還要注意着一會兒的鴻門殺宴。

周遭工匠們修築着水渠,黃沙漫天,空中充斥着江邊渾濁的水汽和汗臭味,可是,就是在這種情況下,希衡出現了。

玉昭霁就像看到了一輪明月從天空落下,不染纖塵,也像是山中走出的神妃仙子,她和周圍的一切黃沙、塵土是那麼的格格不入,仿若天邊之月,墜入人世之海。

她出現的那一刻,玉昭霁覺得自己腦海中那個隐約的、模糊的影子就這麼變得具象化,她有了眼睛,有了鼻子,有了他所不能想的一切。

玉昭霁其實當時對于希衡就是一眼蕩魂,再一眼便魂牽夢萦。

可是,她說她是白雲法師,是個方外之人,而後不停用話語,去挑撥着諸葛聞機,她有時看向玉昭霁時的眼光中,若有殺意。

險些陷在情網之中的玉昭霁這才回歸理智,原來她就是那個他要殺的人。

白雲法師……月隻是她的表象,真正的她,心中應該全是造反之計、殺戮之意吧?

而且,他也在她要殺戮的人當中。

玉昭霁便這麼活活按壓下了自己的心動神動,仍然決定繼續自己的殺招,請她去暗道之中赴死。

他親眼看着諸葛聞機在那裡肖想她,一直壓着心中的殺意,可後來,到了暗道之中……他們暢快地交手,彼此遊走在生死的界限,可這種生死的界限卻不讓玉昭霁厭惡,他還想和她交手,想和她更痛快地打起來。

可惜的是,她似乎看穿了他雖然内功強大,卻體弱多病,于是一直想拖延時間。

後來,暗道中湧入江水,他拉着她的手,在混亂之中,兩人被江水沖走,到了深山之中,彼此又在試探和警戒中為對方這麼親密地上藥,甚至共同抵抗諸葛聞機的親兵搜捕。

他發了高熱,她就一路攙扶着他,在深夜,更是以天為被、以地為席相擁而眠。

他們在短短的一兩日内,經曆了那麼多次同生共死,從敵人到盟友再到敵人……

玉昭霁也因此更為了解了她,在殺意之下,她的确有月一樣的品格,這麼矛盾,這麼吸引人,玉昭霁原來的世界是隻有生死争鬥的黑白水墨畫,那麼,一在希衡的旁邊,他的整個世界都好似鮮活明快了起來,變得有了更多的顔色,更多的芬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