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屋之内。
三郎和莫娘的吟哦聲仍在此起彼伏,在寂靜的夜裡極有存在感。
細細聽來,他們兩人已經完全忘乎所以。
這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。
三郎是讀書人,莫娘也懂事得體,他們兩人都是懂分寸、知進退的人,不可能在明知隔牆有耳的情況下,完全不設防地做這種事。
與此同時,希衡和玉昭霁沉下心去,凝神細聽。
情人谷有許多的木屋、竹屋,每一棟木屋和竹屋裡住的都是一對恩愛情人。
眼下,這些木屋和竹屋裡無一例外的,全都飄來了男人的低喘聲,以及女人的吟哦聲,這些聲音潛藏在夜晚的每一個角落,代替了蟋蟀的鳴叫,成了情人谷的夜晚必不可少的那一份聲音。
越來越奇怪了。
情人谷的諸多情人,縱然恩愛,可每晚所有人都在這個點兒做這種事情的概率有多少?
退一萬步說,情人谷的這些魂體們其實都在聖花的作用下,保持着和生前一樣的身體狀态。
他們會餓、會流血、需要吃飯。
那麼,女子也會如期而來月信。
可眼下聽來,情人谷居然沒有一個女子來月信嗎?還是說,哪怕來了月信,他們也情難自抑?
希衡和玉昭霁更傾向于後者。
因為他們今日去情人谷東邊的樹林時,路過了一些田地,田地中居然種植着治療女子婦科的藥材,以及給男人補腎壯陽的藥材。
看來在情人谷,欲念橫生,這些有情人深受此操縱,居然連身體也顧不得了。
希衡沉心思考,聖花為什麼要催動有情人的欲?
難道是,這是聖花所需要的能量之一?
希衡思考時,玉昭霁忽而以指在她手心輕劃了一橫,示意她看向自己。
希衡回神,隻見在月光稀稀疏疏的照耀之下,玉昭霁的面容仍然出離俊美,月光渡上了一層柔和的紗,中淡了他眼裡以往的鋒銳冷寒,他的眼此刻像是泛着柔柔的春霧,眼波似有若無,像是要勾連着希衡,睫毛長長,眼尾的睫毛更翹,像是一個小小的鈎子,要牽扯着希衡,一直不放松。
他現在完全不見一點點冷硬,有的,是另外一種狀态。
希衡的心撲通撲通跳,她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狀态。
她明明記不起玉昭霁,但是,卻好似很熟悉玉昭霁這一刻的狀态。
希衡的呼吸微亂,玉昭霁則是以手指在她的掌心寫字。
“不知為何,當我和你共同躺在一張床上時,我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。也許,我們以前經常一起躺着、一起依偎着?”
他在說什麼混賬話?
希衡心道,若是她經常和玉昭霁一起躺着、一起依偎着,那麼她成什麼了?
希衡如今覺得這座木屋太可怕了,居然能夠将她和玉昭霁影響至此。
希衡正要在被子底下再給玉昭霁一記橫肘,讓他清醒過來時,玉昭霁卻像被子底下長了眼睛,用沒事兒的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希衡。
玉昭霁繼續寫字:“你誤會了,我的意思是,也許我們的關系不是同僚,本就是夫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