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(第9頁)

“從李善長到胡惟庸,十七年中他們排除異己,上下串聯結黨營私。使得官吏隻知兩位宰相,而不是朝廷,這不是結黨是什麼?”

“他們任人唯親,官官相護,擾亂朝綱,禍亂天下,結黨營私,舞弊弄權。外官進京不先到吏部報到,反而要先去李善長府上拜訪,他李家的親戚,他弟弟李存義,外甥丁普比皇親國戚還威風。”

“吏部選用官員升遷,他們自己就決定了,隻要是淮人,隻要給你們孝敬,認做他們的門生,就能當大官,這不是賣官鬻爵是什麼?”(mà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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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解缙,你告訴我,這些條罪狀,哪條不該死?”

不等解缙繼續說話,朱允熥繼續說道,“皇爺爺明知道他們這樣,可還是念着舊情,皇爺爺曾說過,善長無相材,但和咱是同鄉。自打咱起兵就跟着鞍前馬後,沒有功勞都有苦勞,咱做了皇帝,他自然做宰相。”

“皇爺爺念着舊情,希望他們幡然醒悟,可是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!”

朱允熥越說越氣,如果不是親自看到那些錦衣衛的秘檔,他還真不知道這兩位所謂錯殺的,被冤枉的人物,在曆史上有如此不堪的一面。

“皇爺爺一忍再忍,想着他年紀大了,總有告老還鄉的一天。洪武四年,李善長因病不能理事,告老還鄉。皇爺爺賞他田地三百六十多頃,守墳戶一百五十家,佃戶一千五百,依仗私兵二十家。皇恩,不可謂不隆!”

“當時朝中多少人參他,可皇爺爺還是袒護他。他若是稍有報恩,知進退之心,就該在家修身養性,可是他呢?他還想做大明宰相頭上的太上皇!”

“宰相之位空虛,皇爺爺想讓劉基來當,可是劉基敢嗎?後來皇爺爺中意禦史台中丞楊憲,你知道李善長對胡惟庸說什麼嗎?”

解缙已經愣住了,他如何知道這些朝中秘聞,讪讪地不敢說話。

朱允熥冷笑一聲,“胡惟庸和李善長說,若楊憲為相,則我等淮西人,不得為大官矣。啧啧,宰相乃是大明的國器,在他們嘴裡,居然是為了自己人升官發财。”

“這也就算了,他們指使督察院彈劾,構陷楊憲,說楊憲徇私舞弊貪贓枉法,他們蒙蔽了皇爺爺,使得楊憲被殺,連同江浙官員中的翹楚,高見賢,夏熠,淩說一同被處死。”

朱元璋臉上,露出濃濃的悔意。

“江浙官員中的領軍人物死了,相位落在了胡惟庸的頭上。他幹得比李善長更為變本加厲,他仗着皇爺爺念舊,他是淮西舊臣,又是李善長的親戚,身後有一群淮西大臣的支持,乾綱獨斷。”

“官員升遷他不報,外藩進貢他不報,有人彈劾他。他居然指使門生,私下攔截給皇爺爺的奏折。各地想做官的人,都奔走在他的門下,錢财收了無數。”

說着,朱允熥忽然壓低聲音,“就連當時許多淮西出身的将領,都是他的座上賓。他不但掌握了文權,還想染指軍隊。解缙,你是讀書人,你告訴我,這樣的人,哪個皇帝能容他?”

“臣,昏聩!”

解缙頭上全是冷汗,趕緊跪下請罪。他有些楞,但是不傻。

古往今來,皇帝最是多疑,能對臣子放縱到這個地步,已經算得上仁厚的君主。而聽吳王所說,這二人卻是咎由自取。

“就算他們做了這麼多,皇爺也沒動殺心,隻是想着慢慢料理他們,别弄太大的動蕩,别讓咱們大明不太平。”朱允熥繼續說道,“可你知道,你他們膽大包天到了什麼地步?”

解缙驚慌的擡頭,鼻尖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。心中既是害怕,又是想聽個明白,十分糾結。

“你知道誠意伯劉基是怎麼死的嗎?”朱允熥冷笑道,“胡惟庸恨以前劉基處理過淮西的官員,殺過李善長的心腹親戚李彬,叫人攻擊劉基。”

“劉基本已還鄉,大驚之下不得不來京城請罪,結果又驚又吓一病不起。”朱允熥的臉上全是冷笑,“胡惟庸派醫生去看,結果劉基吃了藥,上吐下瀉的死了。”

“我不該聽!”解缙心裡暗罵一句自己多事,差點吓昏過去。

再看龍椅上的朱元璋像要吃人一般,手已經摸到了刀鞘上。

“他殺人就算了,

他還放出謠言,說是皇爺爺讓他那麼做。你說,他該不該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