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(第10頁)

一個家庭如果鬧出那樣的事,孩子不服氣大人傷心。若是一個國家,就是君臣不和,最終必将用殺戮收場,影響國家的元氣。

這樣和朱允熥前世的性格有關,在軍隊中磨練的那幾年,雖然沒經曆過戰争,沒見過鮮血,但是他把命令和人情這兩樣東西分得很清。

一支軍隊,一個國家,甚至是一個小小的創業團隊,都必須分清這兩種東西,否則這兩種東西就會變成另一個詞語,關系。

人情和關系,必須給命令靠邊。

好似曆史上的雍正皇帝與年羹堯,後者春風得意立下功勳的時候,雍正不但對于彈劾他各種嚣張跋扈,僭越不法的奏折一概不理,而且在給年羹堯的奏折禦時,還這樣寫道。

朕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疼你,才能對得起天地神明!

這話在毫無階級觀念的後人看來,就是拉攏人心的。而在儒家的君主制之下,臣子不免更加飄飄然。俗稱,飄了。

飄了的後果,就是皇帝不想再疼你的時候,把他爆頭了。

(有一說一,雍正對年羹堯一開始是不錯的。年羹堯雖然是旗人,但不是有些人說的那樣,是雍正的包衣。)

第二日一早,禦門聽政朝會,在京文武六品以上官員,全部參加。大殿之外,放眼望去滿是青紫的官服。

朱元璋一身龍袍坐在龍椅之上,身旁是身着親王袍服的朱允熥,長身玉立。

陽光之下,少年昔日單薄的身體,在幾個月的鍛煉之下,已經漸漸飽滿強壯起來,像是茁壯成長的樹苗,已經有了堅硬的軀幹。

他也不再是以前那個躲在父親背後,有些怯懦頑劣的少年。此時站在朱元璋的身側,刻意露出威儀的臉上,是一雙自信滿滿的眼睛。

禦門之中,一老一少,雖然有着巨大的反差,但似乎也在告訴群臣,這是一種傳承。

“臣戶部尚書,傅友文有奏!”大臣之中,戶部最先開口。

“奏上來!”朱元璋朗聲道。

“吳王所創驿站改郵政之法,已在蘇州,杭州,嘉興,松江等地試行。前日,四地同時開始發賣朝廷準備的各種郵票,十四萬張被搶購一空。蘇州織造司,杭州宣課司上奏,當地商人搶購成風,請朝廷再次印刷。”

朱元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,“賣了多少?”

“回陛下!”傅友文笑道,“四地總收錢财,折銀一百零二萬餘兩,所得銀錢不日運抵京師!”

嗡,朝會上的衆位臣子們罕見的有些失态,頓時議論紛紛。那可是一百多萬,一個行省一年的稅收才多少?而且,這收上來的都是錢,不是糧帛等還需要儲存的東西。

傅友文話音落下的那刻,朱允熥無聲的攥了下拳頭。心裡在大喊,成功了!

他終于做出了第一件,改善這個時代的好事。這個建議并不是拍腦袋想出來的,而是在推行的時候,做足了功課。

從地方的奏折就可以看出,江南江浙之地的富庶,超乎想象,工商業之發達更是讓人瞠目結舌。

江浙一帶不但是魚米之鄉,更是大明最重要的棉布産地。沒錯,就是棉花的棉布。這種外來的植物,在經過元代的發展之後,在明代發展到了頂峰。

江南各地,不但家家戶戶都有織布機,而且有錢人在松江,蘇杭等地廣設織布廠,最大的布廠雇工多達數百人。

布,在這個時代可以當作金錢來流通交換。正是依靠着蓬勃的工商業,朱元璋也才能在短短十幾年内,就積蓄起強大的北伐力量。

再過幾十年,也正是這些棉布,絲綢織造業,讓江南地區産生了資本主義的萌芽。

商業需要物流,就以應天府為例。在沒有推行郵政之前,碼頭上商人們那些堆積如山的貨物根本沒地方堆放。

風吹日曬有損耗,還要防備有人小偷小摸。而郵政的出現幫他們解決了這個問題,驿站可以組織車隊運輸,可以派驿卒護送,還可以在驿站中存放。

可以說,郵政利國利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