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人是官場的老油子,最會做官說話,最會揣摩上意。老爺子喜歡務實的人,他就從不誇誇其談上書言事,盡心盡力的把自己管轄的事做好。
老爺子喜歡乾綱獨斷,他就凡老爺子說的,無論對錯一律擁戴。從不學其他文臣,唱反調。老爺子稍微不悅,他馬上就跪地請罪
,把所有的不是都說在他自己身上。而且他還有一手拍馬屁的功夫,拍起馬屁來,總是不留痕迹又極為高明。
以前朱标在世的時候,他每天必拍太子,他不是說太子如何英明神武,而是說太子賢德仁厚,未來定是千古明君。現在朱允熥是皇太孫,當着老爺子面,他隻要一開口,就是皇太孫如何天資聰慧,如何天縱奇才。
誇兒孫,是老爺子的命門!誇老爺子或許哪天拍不正,就拍馬腿上了。可是誇老爺子的兒孫,永遠不會出錯。
有些才幹,又能聽話懂事,這些年他官運亨通。吏部尚書,左都禦史,加太子少保銜!
“曆史上這人怎麼死的呢?”
朱允熥看着撅着的詹徽心裡默默想道,好像是藍玉謀反案的時候,詹徽奉命審理藍玉,開口說藍玉你趕緊招供,别連累旁人!
然後,心高氣傲的藍玉直接當着錦衣衛說,我藍玉的同黨就是你詹徽!
于是,一向看詹徽不順眼的文官集團發難,朱允炆吹了耳旁風,詹徽被殺!
他被殺其實也不冤,誰讓和藍玉走的近,事後又急着撇清幹系呢?
叩阙案現在把他和藍玉都引出來了,按老爺子的性子不死幾個是不會罷休的!藍玉可以保,那這個人.............
見朱允熥半天沒說平身,詹徽撅的更加謙卑,“臣,參見殿下!”
“起來吧!”朱允熥擡擡手,“給他搬個凳子,讓他坐着說話!”
“殿下體恤大臣,千古罕見!臣生逢盛世逢明主,何其幸也!”詹徽笑道。
看看,這馬屁真是信手拈來。
“見孤何事?”朱允熥微微一笑,就當耳旁風。一笑而過。
詹徽雙手呈着一份奏折,開口道,“太孫殿下,戶部侍郎和工部侍郎一職,已經空缺三月。這是候選官員名單,請殿下裁斷!”
“這事,你該先報于皇爺爺那邊!”
侍郎是正三品,必須皇帝欽點。他隻是皇儲,可以保舉提拔但沒有直接任命的權力。
“臣奏過于陛下!”詹徽笑道,“但陛下說,這等事殿下做主就好!”
朱允熥含笑點頭,拿過折子看了起來。
折子上都是夠資格升任侍郎的官員名單,密密麻麻一大片。朱允熥仔細的看看過去,大多是洪武十八年左右的進士。這些年中進士的時候都三十多歲,經過幾年的磨練,現在正是能獨當一面的時候。
“趙勉?”朱允熥看到這個名字,拿起朱筆畫了個圈。
這人是中書舍人劉三吾的女婿,也是東宮一系的官員。
“今日孤看了,定了,也是走個過場,具體還要在朝會上衆議!”朱允熥繼續邊看邊道。
“您都畫了,朝會上才是過場!”詹徽心裡暗道。
工部侍郎,主管軍器、軍火、軍用器物,礦冶、紡織。還有造币和度量衡等事。
造币?
朱允熥似乎想起了什麼,緊接着眼神落在手裡官員的名單上,頓時一凝。
洪武十七年榜眼進士,翰林院修撰練子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