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且說!”朱允熥給了個鼓勵的眼神。
文臣們頭鐵,李景隆蔫壞,朱允熥要的,就是這樣一個組合。
“臣打個比方,好比京城外的栖霞寺,臣和那寺的方丈道然有過數面之緣!”李景隆笑道,“栖霞寺有僧人數百,記名的俗家信衆上萬人,若是貿然查處,用什麼罪名?”
“怕是這邊諸位大人剛一動手,那邊他就發動信衆擊鼓鳴冤,鬧得沸沸揚揚了!”
“你别賣關子了,說正題!”朱允熥笑道。
“是!”李景隆躬身,随即又道,“方才說到道然和尚,他不但是方丈,還是城外有名的地主,臣聽說好幾個大莊子,雖然挂在别人的名下,卻是他的私産!”
“白天他是高僧,晚上他卻是個花和尚!脫了袈裟穿上綢緞,俨然就是個富家老爺!”
說着,李景隆微微一笑,“那道然最愛風月場所,越是風月越好!秦淮河上有一畫舫,每到晚上精彩絕倫。道然和那畫舫的頭牌打的火熱,流連忘返!”
第175章
為何不叫孤?李景隆越說越高興,繼續開口笑道。
“臣有一計,等那和尚在畫舫上玩的五迷三道,剛剛入港之時,應天府派一隊差役以檢查之名登船!”
“屆時,抓他一個現行。而為了自己高僧的名聲,那道然肯定是任憑諸位大人揉捏!”
“啧啧,諸位大人不知道,那道然可真是一擲千金!他去的那艘畫舫,頭牌名叫玉玲,光茶圍銀子一次,一次就要價二十兩..........”
“曹國公對煙花柳巷之地,挺熟啊!”朱允熥喝口茶,用茶碗擋着臉說道,“大明律,皇親國戚國家大臣,不得出入風月之地,看樣子,你這是背地裡...........”
“殿下!”正說到興處的李景隆頓時一身冷汗,趕緊跪下,正色道,“臣,都是耳聞,都是聽别人說的!那種地方,臣從未去過!”
“臣是超品國公,又是殿前軍指揮,又負責京城防務,怎會做出那種有辱國體官身的事!這些,都是臣聽别人說的。”
朱允熥看他窘迫的樣子,心裡發笑。
也不知老爺子怎麼想的,打了開國公常升一頓闆子之後,把常升主管的城防交給了李景隆。
“嗯,孤且信你,接着說吧!”朱允熥大度的說道。
“接着說,我他媽說哪了?”
李景隆心裡叫苦,在大腿上掐自己一把,趕緊繼續說道,“京師周邊,以栖霞寺為首,那些僧人也以道然馬首是瞻。”
“臣想,與其諸位大人大張旗鼓的去查,不如抓了道然,用他為内應。如此一來,既省事又省心!”
人才!
朱允熥真想給李景隆拍巴掌鼓掌,真是人才。
那麼多兩榜進士,說的都是利用朝廷的力量。而李景隆幾句話,派幾個差役就能抓一個醜态百出的,和尚中的帶路黨!
這麼好的人才,怎麼偏偏不學好,要走邪門歪道去打仗呢?
衆文臣臉上的表情精彩,這辦法他們還真沒想到。他們習慣了堂堂正正,即便是攻擊政敵。也是引經據典,從國家大事方面開噴。反而對這些陰險,但又實際的手段,有些不适應。
“讓道然把和尚們醜事抖摟出來,最好涉及些什麼隐藏人口,侵占田畝等朝廷忌諱的大事,這麼着諸位大人才有口實去清查别處!”李景隆又道,“同樣的,沒地隻要抓了那僧人中的領軍人物,其他人還不手到擒來?”
“曹國公所言,有幾分道理!”淩漢想想,“可是抓來之後,怎麼讓他說呢?”
“這,您就要問何指揮了?”李景隆一笑。
同時,何廣義也微微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