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善眼角抽動兩下,開口說道,“當日在堤上,殿下身體力行幹了重活,自然是吃什麼都香甜!”
“呀,你還來勁了!”
朱允熥讓張善不鹹不淡的一句話,也頂出火來了。自己已經說了軟話,對方不但不領情。聽口氣,好像還挺埋怨。
“今日風景甚好!”朱允熥重新坐下,開口說道,“不如叫蓉兒上來,再給孤做一回那道羹。”說着,朱允熥又是一笑,“許久未見,也不知道她變了沒有?”
張善七竅生煙,怒道,“臣不敢領旨!”
“為何?”朱允熥問。
“男女授受不親!”
第204章
殿下賞的“爹,您怎麼了?為何悶悶不樂?”
已是傍晚十分,禦舟下層船艙之中,張蓉兒給父親擺上飯菜。
江南水土養人,不到一年的光景,當初在撫州時還有些小家碧玉的張蓉兒,已經出落的格外水潤。鵝蛋臉白皙光澤,似乎吹彈可破。一雙眸子,更是百轉千回仿佛會說話一樣。
張善看着俏麗的女兒,欲言又止,拿起筷子說道,“吃飯吧!”
“爹,您喝湯!”張蓉給父親盛了碗湯說道,“您看這魚湯多白!多稠!禦廚做出來的,确實不一樣呢!”
皇太孫出行,除了随行的護軍之外,光是伺候飲食起居的宮人連同禦醫廚子等,就有上百人。
魚湯鮮香,張善卻有些食不知味,看看女兒,心中更是歉意。
“閨女,蔡家的事,讓爹給推了!”張善開口說道,“蔡家的公子,不是良配!”
張善在京中時,确是在私底下打聽過蔡家公子的名聲。那人讀書做人都是平平,可是偏愛擺官宦子弟的架子,風評不甚好。自己的女兒嫁過去,還真是有些委屈了。
張蓉兒臉上一紅,低頭小口的吃着米飯,心裡七上八下沒着沒落的。她那些手帕交的姐妹,早就成婚為人母了,隻有她還待字閨中,眼看就成了老閨女。
隻是這事,她一個姑娘家急也急不來,隻能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原本來京城之前,聽說父親欲和一書香門第結親,心中羞澀的同時也有些偷偷的歡喜。可是現在,聽父親說不是良配,就知道那人沒入父親的眼。
見女兒難受,張善心裡也不好受,給女兒夾了一箸菜,開口道,“哎,委屈你了,是爹不好,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。”
“守孝是人倫大禮,怎能怪到爹的身上!”張蓉兒強顔歡笑。花季少女正是成婚論嫁的年紀,可是家中有長輩故去,作為晚輩必須要守孝,等孝期過了,她也大了。
“婚姻乃是終身大事,爹隻有你一個女兒,自要給你找一位可以舉案齊眉的夫君。不然,随便找了一個人家,你若是過得不好,爹将來死都不瞑目!”
“爹!好好的,怎麼說到這個上頭!”張蓉兒急道。
女兒的關切,張善心中發暖,同時也生出幾分自責。早些年自己仕途不順,不想自己當珍寶一樣的女兒,随便嫁了小門小戶。可等自己官路開始順暢的時候,女兒也大了。
女大成愁,就這麼一個女兒,姑爺自然是要千挑萬選的。人品,相貌,才學,德行,家世,為人樣樣都必須要好。但選來選去,似乎越是選越是沒有滿意的。
其實朱允熥說的那話,正說到了張善的心裡。把女兒随便找個人嫁了,豈不是誤了孩子的終身!
腦中,忽然浮現起皇太孫說教自己的樣子,張善臉上浮出笑容。
挑,還要繼續挑下去。我女兒這樣的好姑娘,連皇太孫看了都過目不忘,可不能随便便宜了誰家的混小子。
“閨女,爹還沒問過你!”張善笑着說道,“你自己心裡,想沒想過,想找一位什麼樣的夫君?說來聽聽,爹順着你的想法給你相看!”
大明開國之初,禮儀效仿盛唐,所以此時的風氣還不保守。又是沒有外人,所以張善才有此一問。
饒是如此,張蓉兒也羞得臉色通紅,似乎要滴出血來,低頭蚊子一樣的發聲,“爹,哪有您這麼問的?婚姻大事,女兒自然都是聽您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