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熥回頭,頓時有些尴尬起來。隻見張善不知何時從另一邊出現,正對着自己這邊,好似怒目而視。
“他娘的,被人抓現行了!這老張可不像趙思禮那般會做人,得趕緊走!”
朱允熥心裡叫苦,轉身就走,“天色不早了,張愛卿早些歇息了吧!”
“殿下,臣有言奏!”
“明日再說,孤困了!”
朱允熥落荒而逃,張善窮追不舍之際,張蓉兒趕緊關上窗戶,把皇太孫所寫的詞抓在手裡。
随後,又點燃了艙内的燈火,一字一句的開始默讀。
“原來,殿下的字,寫得這般好!”
看着,看着,張蓉兒感覺有些不對,手裡的絹帕似乎有些重影兒。
“後面有字?”
納悶的反過來,頓時當場杏目圓睜。
“啊!”一聲尖叫,張蓉捂住眼睛,手中絹帕落地。
第206章
邊關北地的夏日,與南方的夏日也是截然不同。
江南之地,是和風細雨循序漸進的郁郁蔥蔥。而豪邁壯闊的北地,則是烈日當空,陽光普照大地,驕陽似火。
傅友德帶領的大軍已到邊境雄關大同,和邊塞的明軍彙合。這座千百年來的兵家必争之地,又一次變成了金戈鐵馬的兵營,對北方草原露出了中原男兒的獠牙。
外面,晴空萬裡無雲,陽光直射之下,熱得讓人額上生汗,甲胄發燙。可是大同臨時大營,中軍帥帳内的氣氛,卻有些冰冷。
傅友德臨行之前的擔憂,變成了現實。從他帶着大軍進入山西境内開始,圍困大同城外的北元鐵騎開始緩緩撤退。
此時大同周圍,晉藩張家口朔州的兵馬已經支援過來,埋伏在大同對面北元軍隊的側面,呈一個鉗子形。
表面看上,北元突破了大同的外圍防線,進駐豐鎮氣勢洶洶。但是暗地裡,大明萬事俱備隻欠東風,隻要傅友德的大軍到了大同為中軍主力,三面合圍元軍必遭重創。
可是,誰也想不到的是,元軍在撤退的時候,跟長了眼睛一樣,直接跳出了兩邊的包圍圈,撤退了黑土台一邊。近乎四萬人,一下轉移到了明軍的右翼。
從傅友德到大同開始,雙方小規模的交戰幾次,互有死傷。但北元有着機動和地理優勢,明軍盡管兵力一倍有餘,卻不敢輕易的妄動。
大帳之中,傅友德冷冷的看了邊塞衆将一眼,冷聲開口,“對面北元的領軍之人烏合齊,本是咱大明的手下敗将,洪武十八年二十一年兩次遠征,打得他抱頭鼠竄。”
“可才過去幾年,你們這些人,就讓他在大明的地界撒野,還讓他跑了出去?真是越活越回去!”
邊塞的諸将的臉色難看至極,又羞又臊恨不得把頭夾進褲裆裡,尤其是大同衛總兵張冠英,副将乃兒不花,更是臉上青紅交加好似開了染色鋪一般。
張冠英也是老行伍了,他是戰死的東勝侯之子,十幾歲就随父兄在軍中效力。副将乃爾不花,是降明的蒙元宗王紮木赤之侄,是個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的蒙古漢子,軍中也有萬夫不當之勇。
本來大同有馬步軍并三萬四千人,還有兩衛屯田兵駐守。所有戰事太原衛,朔州衛等援兵,朝發夕至,号稱天下雄城。
可是聽聞北元來犯,年少輕狂的代王執意集合大軍出擊,卻不想中了對方的埋伏,損兵折将元氣大傷,隻能向朝廷告急。
本想着各路兵馬到了,一雪前恥,但是對面的北元卻滑不溜手,直接從他們的布置好的圈子中,跳了出去。
真是,奇恥大辱。國朝近三十年,未嘗有此敗績!
傅友德眯着眼睛,看着衆将,怒道,“說話呀,都啞巴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