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(第2頁)

傅友德眯着眼睛,看着衆将,怒道,“說話呀,都啞巴了?”

不怪他生氣,他已經壓制着怒火。若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氣,早先斬了幾個作戰不利的将領,用人頭祭旗。

“本帥不是惱你們讓北元跑了出去,而是惱你們居然沒有快馬告知本帥軍情。早知道他跑了,本帥就不必來大同!”傅友德繼續怒道,“國家勞師遠征,耗費何止百萬?現在讓賊人跑了,茫茫草原去哪裡追擊?”

“不追擊和賊人僵持,數萬人馬每日的花費,你們可曾算過?”

帳中的諸将,更感羞愧。傅友德的威望在這,這些人根本不敢開口分辨。莫說他們,即便是代王之尊,傅友德進城那天,都請了聖旨抽了一頓。羞愧得不願參加軍議。大帥發火,他們這些将領,又算得上什麼。

“從來都是咱打别人,别人殺了咱們一人,咱們必百倍償之!可是現在,别人打了咱們的城池,毀了那麼多邊寨,居然還大搖大擺的走了?”傅友德雙眼噴火,“你們是幹什麼吃的?”

“傅公!”大同衛總兵張冠英羞愧的跪下,拱手道,“讓末将為先鋒,率軍直撲黑土台,一定咬住那鳥烏合齊。若不成,俺也不回來啦!”

說着,昂然擡頭,“大帥,給末将一個機會,一雪前恥!”

嗤!突然之間,帥帳中響起一聲嗤笑,格外的引人注意。

“堂中議事,何人喧嘩?”傅友德大怒,順着聲音看過去,硬壓着心裡的諾怒氣開口,“曹國公為何發笑?莫非,曹公心中已有良策?”

面對傅友德刀子一樣的目光,坐在角落的李景隆渾然不懼,随意的拱手說道,“傅大帥,李某不過一随軍參贊,不敢妄言!”

他娘的,給你三分顔色,你還開上染坊了。按照老子以前的脾氣,管你是誰,定先軍法伺候!

傅友德心中大罵,但是他為人沉穩,知道此時當以戰局為重。這次大戰,和以前皆為不同,處處透着蹊跷。

北元明明可以攻打大同,為何不打?

北元為何在大軍到來之前,能準确的跳出包圍圈?

跳出之後,北元沒有逃往草原,而是在黑土太重新集,為的是什麼?

用兵當穩,開戰當狠。

沒打仗之前,要把能想到的危險都想一遍,打起來之後卻什麼都不用想。事出反常必有妖,北元四萬多人馬不打也不跑,到底是為了什麼?

是準備繼續僵持,還是準備接應後續的部隊。還在大同一線佯裝經過,吸引了大明的注意之後,從其他關隘入寇。

“既是參贊,就有參贊軍務的職責。曹國公有話就說,何必婆婆媽媽,不過!”傅友德眼皮跳了兩下,“若說的不是正事,軍法伺候!”

話音落下,李景隆直接起身,不屑的看着帳中諸将,笑着開口說道,“北元騎兵集合在黑土台,你壓過去他就跑了。他若跑了,我大明豈不是撲個空?若被他們揚長而去,我大明顔面何在,陛下和皇太孫顔面何在?”

中軍大帳之中,李景隆聲若春雷,滿是雷霆之意,“他既然來打咱們,咱們也去打他們?”

這話看似是空話,可是聽在傅友德這樣百戰之将的耳中,卻别有意味。臉上表情轉為鄭重,看着李景隆的眼神不覺之中滿是期待。

“說的輕松,怎麼打?”張冠英臉上挂不住,開口反問。

“諸位且看!”李景隆大步走到帥帳挂着的碩大題圖之下,抽出腰刀作為指引,開口說道,“大同前面,是烏蘭察布,乃北元巢穴。烏蘭察布周圍都是北元部族之地,又北元的後北兵馬,糧草牛羊等!”

“此時,北元大軍集合在我方側翼,老家必定空虛。一隊精騎繞後,抄他老窩,毀他根基。現在是六月,抄了他的老窩,到了冬天他們就要挨餓受凍,不敢再來。”

“另一邊,再有精銳騎繞過黑土台,堵在他們去黃旗海子取水的必經之路。”

“如此一來,北元老巢危急,又有斷水之憂,定然會回兵奪取水源重地。屆時,中軍随後掩上。雖看似沒有合圍,但北元大軍已無可逃之路!”

人才!

傅友德心中喝彩,李景隆寥寥數語把戰争形勢逆轉,大明再次占據了主動,有此謀劃,此戰北元必定元氣大傷。

李景隆的想法,和傅友德心中預先的設想,有幾分不謀而合。可是李景隆的想法,卻更為激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