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0章(第2頁)

楊靖笑笑,“前頭帶路!”

說着,拉着侯庸說道,“桃花閣可不是給你招桃花,而是取自桃花潭水三千尺,不及汪倫贈我情。你我相交多年,正該用此閣給你接風!”

“你比喻用得不對!”侯庸苦笑道,“李太白這首詩根本就是敷衍王倫,王倫是他金主,他當然說不及汪倫贈我情了。你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,如何能相提并論?”

“好好好,你說的都對!”楊靖笑道。

一進太白樓,侯庸頓時覺得眼睛不夠看了。

腳下是江西燒制白玉地磚,樓中的牆壁上要麼是浙地刺繡牆紙,要麼是廣東燒紙的彩繪。樓梯全部是镂空雕花,樓梯扶手打蠟明亮能折射出人影。

所有的燭,都被琉璃罩套着,空氣之中絕沒有半點煙火味兒。通往樓上的樓梯,腳下竟然鋪着上好的西域地毯。

“嘶!”侯庸倒吸一口冷氣,他雖是當朝三品高官,可一身布衣在這其中,竟然有幾分自慚形穢。

“樓上請!”小厮笑着在前引路。

侯庸有些癡愣的被帶入雅閣,一進門雅間之中竟然有小巧的假山流水,檀香環繞。繞過屏風,中間一張二人餐桌,擺放着鎏金的餐具。數位曼妙的女子,輕紗遮面,手持玉壺等物侍立。

“景中,坐!”楊靖笑着把侯庸按着坐下,然後推開窗子。

頓時,秦淮河的無雙美景直接映入眼簾。河上微波蕩漾,畫舫彩燈招展。琵琶玉箫長笛之聲,聲聲入耳。更有舞動的倩影,在燈火下翩翩起舞,一切宛如畫境,活色生香。

“如何?”

呼啦一聲,不等楊靖說完,侯庸站起身就要走。

“哪去?”楊靖拉住他。

侯庸面色鐵青,看着楊靖,“仲甯,你我當日同年殿試為官,與太上皇親自奏問,你還記得當日所說的話嗎?”說着,眼中似乎含淚,“當日太上皇對咱們說,若想發财就别做大明的官,若想為天下百姓蒼生,就為明臣!”

“這才多少年,你就忘了?你怎麼變成這樣子?”侯庸說着,聲音越發大起來,“我是個土包子,什麼都沒享受過,可我也知道在這銷金窟中,一晚上的花費差不多等于咱們一年的俸祿!楊仲甯,你哪來的錢?”

“哎!”楊靖被指責得哭笑不得,“你看,别人叫你侯鐵面真是不冤你!”說着,拉着侯庸的手道,“我這右督禦史,該你做!”

“放開!”侯庸一拂袖,“何必顧左右而言他?”

楊靖無可奈何的笑笑,揮手讓房間中的人都下去,低聲道,“你我認識這麼多年,我的操守你還信不過。再說了,如今聖天子在位,太上皇也在,誰敢在京師之中亂伸手?”說着,笑道,“皮廟之中,那些貪官的人皮可還都沒晾幹呢,前車之鑒我楊靖頂風上?”

這話,讓侯庸也有些遲疑起來。

大明朝别看現在的皇帝好像很是寬仁,其實和老爺子一個傳承,對貪官零容忍。

“那,這錢?”

“我在這吃飯呀,就不花錢!”楊靖把侯庸按在座位上,“這太白樓的招牌就是我給題的字,你看牆上這些字畫,也都是我給張羅着挑選的!”

侯庸放眼看去,牆上的字畫多是清淡之風,在這富貴不可直視的環境之中,看着更是多了幾分清新脫俗賞心悅目。

楊靖和他是同年進士,但文學書畫造詣上卻是比他高了許多。在朝中,素有才子的雅名。

“我是清官不假,可也要吃飯啊。黑錢咱不要,弄些潤筆總可以的吧?可當初為了避嫌,這潤筆費我也是分文不取。人家酒樓的老闆為了謝我,許我一輩子吃飯喝酒不花錢!”楊靖笑道。

侯庸點頭,這倒是一件雅事。

楊靖以前是當過尚書的人,現在又是當朝督察禦史,給商家提筆是對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,不收錢而管飯既有情趣又和禮法。

“如此?”侯庸有些不太好意思起來,拱手道,“是我剛才孟浪了,仲甯兄莫怪!”

“你脾氣我還不知道,怪什麼呀?”楊靖笑道,“快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