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戶世代都要當兵,匠戶世代都是工匠,另外還有賤戶.....
“還有對士紳的寬容重用,這些都是權宜之計。”淩漢繼續說道,“可如今已三十年,三十年内這些弊端成了規則,想改變就要觸及許多人的利益。”
“還有土地,稅收。各省連年報上來的土地,不增反減者大有人在,稅收也有大筆的糊塗賬。人口呢,實際人口和戶部的丁稅也對不上。”
“這些!”說到此處,淩漢看看韓克忠,“都是皇上的心腹大患,更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!就像是慢性病,由淺入深由輕到重。還有藩王,江南财閥。”
“老夫再問問你,何為新政?”
韓克忠想想,“改革!”
“何為改革?”
“這.....”韓克忠說不出話來。
“改革,就是利益的再分配,也是資源的再分配。”淩漢拍拍椅子的扶手,“就好比皇上在中都,中原,還有浙江試行的攤丁入畝,這事你最清楚,反對的都是誰呀?”
“大地主大官紳!”韓克忠說道,“小地主中農貧農最是歡欣鼓舞!”
“嗯,說到點子上了!”淩漢繼續說道,“這就是為何你們這些簡在帝心的臣子,自成一派的原因!”說着,他笑了笑,“前元時就是如此,大地主之家必然有官身,族中子弟考取功名,為家族牟利。”
“想必你也清楚,朝中許多官員,地方上多少名望之士,都是大官紳之家出身。皇上要行新政,用這些人行嗎?”
“自然是不行,所以隻能用你們!而你們幫着皇上推行新政,自然不容于官紳階層,被他們視為仇寇!”
“土地的事不隻是官神,還有權貴,乃至藩王,到時候你們這些人孤立無援,被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。所以老夫剛才說,你将來會比老夫更難。”
“也比嚴震直他們更難,他們是君子不黨。你們呢,你們是君子必黨,且結天下之怨。”
聞言,韓克忠陷入沉思。
這個道理他懂,古人都說,拔一毛而利天下,不為也。
就是俗話說的,斷人财路勝過殺人父母。
半晌之後才開口道,“新政,學生看着好,百姓國家受惠,隻損官紳之利。學生愚鈍,隻要有利國家的事,但求無愧無疚!”
“若是顧及他人,想着和光同塵,那麼新政也推廣不起來,您所說這些慢性病,依然會讓大明百病纏身!”
淩漢靜靜的看着他,“那你可準備好了?”
韓克忠一笑,“不單是學生如此想,在浙江時鐵布政景按察和學生言談時也說過,國家明明能有更好的路,為何要走過去曆代王朝的死路?”
“怨恨避免不了,為國為民的事,招人怨恨又如何?”韓克忠又道,“再說,您也說了,學生等是簡在帝心之臣。改革是皇上主導,學生等實行....”
此時,淩漢忽然擺擺手。
“你要明白,新政可不單是土地的問題。推行新政之前,朝堂必然動蕩,多方利益糾纏之下,你們能獨善其身嗎?”淩漢道,“老夫要告誡你的不是如何做事,而是如何立于不敗之地!”
“請老師明言!”韓克忠拱手道。
“你們這些人,名無黨實則自成一派。但居于新派改革官員之中,切忌通氣連聲。”淩漢眯着眼說道,“老夫告誡了嚴震直他們不要走得太近,這話在你這要加重幾分。”
“你要做到鐵面無私六親不認!”說到此處,淩漢看看他,“即便是和你一派的改革之臣,你都要敬而遠之,就是俗稱的孤臣。”
這話,韓克忠懂了,但也似乎沒懂。
“改革不是一朝一夕,更不是一代兩代。”淩漢繼續說道,“時局如棋,下棋的人是誰?”
“皇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