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能!”李至剛笑笑,低聲道,“前幾日,我們禮部老夏不是上了折子請皇上定陵寝,然後惹得龍顔大怒嗎?這幾天,禮部上下都小心翼翼的,我這也是是在心裡沒底,所以來問問你。大紳,不犯忌諱吧?”
“這犯什麼忌諱?朝野皆知的事!”解缙笑道,“皇上的脾氣發作過就算了!”說着,微微一頓,“罰的是夏侍郎,你禮部上下怎麼都跟着小心翼翼的?”
“老夏那人你不知道,他要是心裡不痛快,旁人也别想痛快。他正倒黴呢,誰敢在他面前有笑模樣。這幾天在衙門裡,哈幾個同僚因為些許的小事,讓老夏一頓發作!”李至剛歎氣道,“哎,官難做喲!”
聞言,解缙依舊是淡淡一笑,沒再說話。
他在等,等着李至剛問他真正要問的。
“大紳,今日禦前會議上,燕藩世子......?”
解缙從盤子裡抓了一把瓜子,吃着點頭道,“嗯,怎麼了?”
“燕藩世子說遷都!”李至剛低聲問道,“你覺得......”
“什麼叫我覺得?”解缙笑道,“以行,你能不能不這麼吞吞吐吐的,我記得以前你也是挺利索的人啊!”
李至剛一笑,然後猶豫許久,“你覺得,皇上是不是.....?”說着,趕緊道,“你是天子身邊近臣,應該心中清楚吧?”
解缙手上一頓,皺眉道,“你問這個作甚?”
随後,忽然一笑,“以行,揣摩上意可不大好啊!”
都是做官之人,問這話的含義大家心知肚明。
所謂揣摩上意,就是投其所好,官做到這個位置了,再上往上一步難如登天,但如果對了皇上的脾氣,那就另說了。
李至剛尴尬一笑,“我不過是随口一問!”說着,又笑道,“再說,我也就隻是問問你,别人我哪敢張這個口?”
“也不是什麼大事!”解缙吃着瓜子笑道,“本朝就是廣開言路,燕藩世子說的有道理,皇上動心也沒什麼奇怪的!”
說着,頓了頓繼續道,“記得先太子在的時候,先後出巡西安洛陽等地,為的就是考察國都。金陵雖好,但畢竟不如北方雄盛!”
李至剛聽着,不住的點頭,心中别有思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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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後,看着李至剛志得意滿的從端門出宮。
站在窗邊的解缙忽然冷笑半聲,手裡的瓜子仍在一邊,低聲笑罵,“滿腦門子官司,沒病給自己找病呢?”
随即,又搖頭罵道,“一個個的都以為我好套話?可是我的話是誰能套的?”
就這時,他忽然看見幾個太監擡着桌椅朝南書房這邊走來,還有胖胖的燕藩世子,獨身一人滿腹心事的從乾清宮出來。
“參見殿下!”解缙上前行禮道。
“不敢不敢!”朱高熾側身。
此時,南書房衆大臣也聽到聲音,都從裡面迎了出來,紛紛見禮。
“把世子的桌子挨着我擺吧!”魏國公徐輝祖開口道。
朱高熾心懷感激,别看這些人表面對他客氣,可心裡說不定怎麼防着他呢,他若是不知趣兒,挨着誰都不好。
還得是自家舅舅,看破不說破,讓他挨着魏國公,大家就都各自安好。
“我雖是世子,可在諸位大人面前是晚輩,以後要諸位大人提攜之處甚多。若諸位大人不嫌棄,今晚我做東,東風樓如何?”朱高熾笑道。
旁人還沒說話,徐輝祖笑道,“這酒要喝,諸位同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