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者說,這樣的事這幾年可是屢見不鮮了。
皇爺要遷都,北京城大興土木。這幾年各路公侯,甚至當朝的王大臣莊親王都來了好幾趟。
眼下這茶館之中,說不定就是哪個微服出訪來北京巡查的欽差!
而差官給那掌櫃的眼神是在說,你老小子最好嘴嚴實點,說話給老子注意些,要挑好聽的說。若是讓我知道你說了不該說的,回頭砸了你的店,讓你回老家喝西北風去!
不怪這差官這麼小心。
從永昌十二年開始,因為營建北京城,不知多少官員因為犯錯被摘了腦袋砍了腦袋。
他們所犯的錯,其實大同小異,無非就是錢财上不幹淨,或者強占原本屬于老百姓的地皮,再不就是營造的差事上偷工減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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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鬧哄哄的一上午了,怎麼晌午的時候忽然停了?”
二樓雅間中,一面如冠玉長身玉立的少年貴公子,伫立在窗邊,眺望着遠處塵埃正在散去的工地,輕聲開口。
雅間之中隻有三四個人,除卻這少年貴公子之外,還有一近三旬出頭也是器宇軒昂,卻神色恭敬的男子垂手站在一旁。
另有一個大眼睛圓臉兒的少女,坐在桌邊兒。
少女的嘴巴一鼓一鼓的,一口下去手中的燒餅夾肉就少了半邊。
三旬男子看着少女的吃相微微搖頭,然後轉向那貴公子,笑道,“少爺,因為天熱,營造司那邊體恤工匠,準了中午最熱這一個時辰,給工匠們休息!”
“哈!”那貴公子笑笑,“什麼體恤,還不是怕出了人命他們要擔責任?”
說着,唰的一展手中的折扇,用力搖了幾下。
“記得去年,就因為修宮城熱死了幾個工匠,父皇震怒,把北京營造司的官給罷了好幾個!”
此時,陽光正盛。
從窗外照進來的光,正好落在這貴公子的臉上。
方正的臉兒,寬腦門,高挺的鼻梁,薄嘴唇.....
他,就是大明朝的東宮太子,朱文奎。
小名,六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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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光匆匆而過,當初的孩子如今已成人了。
不再是那個整日胡鬧的熊孩子,而是已有了幾分男子漢的氣質。
既是男子漢,就要有擔當。
三月他奉旨從南京出發,先是去了鳳陽中都祭拜皇陵,然後又去了泗州祭拜祖陵,再然後輕車簡從北上而來。
“琪哥兒!”六斤收攏折扇,指着遠處,“那邊是什麼地方?我怎麼看着好像有河呢?”
能被太子叫琪哥兒的,自然就是東宮侍衛統領,曹國公李景隆之子,郡馬李棋了。
他也早已從當初那個毛頭小夥子,變成了穩重的漢子,舉手投足之間,也帶上了幾分大家風範。
“回太子爺的話!”李琪低聲道,“那邊是後海!”說着,頓了頓,“原先那地方又髒又亂,如今被一家商行把地包了下來,正在營建私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