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7章(第5頁)

~

他再次擡頭,看向那道月光形成的光束。

一道淚痕,在他肮髒的臉頰上顯現。

現在的他,這具身體,不知是因為孱弱,還是因為過去的日子中哭得太多了,連淚水都幹涸了。

他想哭,沒有眼淚。

他想喊,沒有力氣。

整個人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,從内而外都是麻木,滿是絕望。

唯一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活人的,就隻有那席卷全身,讓人痛不欲生,好似有一把刀子不斷的在他的胃腸之中攪動的痛楚,饑餓!

他捂着肚子,垂下頭,不再去看那道光束。

然後竭力的在腦海中搜尋曾經的記憶。

~~

他記得他的本名就叫朱琪,是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。高中辍學之後,學了幾年台球,在一家球房當教練。

今天下午剛從床上爬起來,準備去上班。

從家裡出來,在街邊買了一杯奶茶,聽着音樂過馬路,要去街對面的球房跟同學打台球。

但下一秒,卻被一輛闖紅燈的汽車卷在車底。

等他再睜開眼,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身份,一個亂世中不知餓了多久等死的年輕災民。

“為什麼?”

朱琪心中不甘的呐喊,然後是無助的凄然呢喃,“我該怎麼辦?”

一滴淚,終于流出了眼眶。

他多渴望這隻是個噩夢呀,可是腦海中,這具身體之中,那些不完整的殘留的記憶告訴他,這一切根本不是夢,而是血淋淋的現實。

大災之年,蝗蟲遍地莊稼顆粒無收,草根樹皮都吃絕了。

瘟疫橫行餓殍滿地,可大元的官府卻依舊橫征暴斂,把人當豬狗,不給半點活路。

爹先病死,娘後上吊。

就剩下他一個人,跟着同村的族叔出來逃荒。一路上到處是餓死的人,自殺的人,到處是被野狗啃食殘缺不全的屍體。

除了連衣服都搶的盜匪,還有更可怕的殺良冒功的大元官兵。

他們獰笑着,斬下一顆顆無辜百姓的頭顱,懸挂在馬鞍上....

~

“嘔...”

一想起腦海中那些血淋淋的場面,朱琪忍不住幹嘔一聲。

下一秒,他摸着心口的手碰觸到了什麼東西,然後陡然僵住。

他似乎猛的想起了什麼,顫抖的把貼身藏着的一塊東西掏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