轟——!
澎湃海浪般強悍的威懾壓迫感轟然降臨,衛洵頭蒙的一下,耳畔嗡嗡作響,半晌才回過神來。
那一眼,衛洵先是看到院中那群腐屍上濃黑如墨的怨念。
但更吸引衛洵目光的,卻是籠罩在整個小龍義莊上空的,更猩紅兇厲的怨恨!那怨恨如鎖鍊詛咒,将院中屍體們鎮壓封印在這裡,永遠飽經風吹雨淋的折磨,無法離開!
衛洵什麼時候離開的,沒有旅客發現。
當那股無形的怨氣終于消失時,苗芳菲等人背後已滿是冷汗。感知最強的許晨起來時腿都軟了,站起來時他身體甚至晃了下,差點摔倒。
等所有人都能起身後,苗芳菲領頭,推開了木門,這次再沒受到阻礙。
正屋内除了十二口棺材外其餘東西不多,有個小供台,灰塵積了塊一指厚。陳腐屍氣撲面而來,和雨氣攪和在一起,成了種快要将人肺部糊住的難聞氣味。
正中八口棺材依次排列,正如苗芳菲所言,隻有這八口棺材前放了木碑,卻已長滿了黑黴,早已看不清棺中隻人是誰。
正屋的窗戶被封住了,不透半點光,隻有一丁點光是從敞開的門外透來的,陰暗昏沉。胖子點亮了盞戶外野營燈,放在小貢台上,勉強能照亮棺材這片區域。
“這棺材有些奇怪。”
侯飛虎沉吟:“我在戰友下葬的時候見過棺材,這裡的……”
“不太‘完整’,對吧。”
王澎湃不知從哪裡摸出副手套戴上,小心翼翼摸過最中央那口棺材,從上到下,那架勢簡直跟摸人似的,看的趙宏圖渾身起雞皮疙瘩,嘟囔道:
“這哪裡是棺材,簡直是幾口木箱子。”
“噓!”
侯飛虎嚴厲掃了他一眼,壓低聲音:“别說混賬話。”
“他說的也有道理。”
苗芳菲輕歎了口氣,目光落在面前的棺材上,眼神複雜:“這确實不是正經棺材,更像是臨時趕造出來的‘容器’。”
擱置屍體的容器。
正經棺材講究一頭窄,一頭寬,通體不用一根釘,全靠榫卯結構相連,有選木,刨闆,拼接,雕花,上漆等大小十數道工序,熟練的老制棺制造一口棺材也要花個把月的時間。
眼前的棺材更像是臨時拼湊起來的,木闆又長又短,薄厚不一,拼接處不能完美結合,全靠墨線捆綁才未散架。‘棺材闆’更像是被劈開的桌闆,虛虛搭在棺材上,上面橫七豎八封着淋漓墨線,在靠尾端的地方橫着捆了根早已褪色,黴成烏黑的繩。
“這是絆腳繩。”
王胖子壓低聲音:“小心,棺裡的‘前輩’們可能有屍變征兆。”
下絆腳繩通常是盜墓賊幹的事,他們在盜墓起開棺材蓋後,會根據棺内屍體情況,在棺材末端,屍體腳部的位置橫着攔過一道朱砂繩。相傳僵屍身體僵硬,無法彎曲,起屍初期隻能前行,無法後退。
若是在盜墓賊搜刮冥器時僵屍起屍,直立而起,就會被腳前的朱砂繩絆倒,拖延些許時間,容盜墓賊離去。
聽他這麼說,旅客們都是心頭一悚。苗芳菲沉着臉看了眼侯飛虎,後者緩緩搖頭:
“我沒有不祥的預感。”
“看不到怨念了。”
許晨主動道,頓了頓又開口:“丙導剛才站在門外……這裡估計不是支線景點。”
既然不是支線景點,那正屋與旅客人數正對應的八口棺材意味着什麼,所有人心裡都明白。